打發走了黑人威爾,衛燃卻并沒有急著離開彈坑,現在他更想搞清楚這場和他預期出入極大的戰斗到底是哪一場戰役,更要弄清楚今天是幾月幾號。
除此之外,如果剛剛那個黑人威爾就是金屬本子里提到的那個威爾,那么他還要盡快找出湯姆和馬歇爾,以及一臺能給他們拍張合影的相機才行。
揮散腦子里錯綜復雜的思緒,衛燃摘下胳膊上的紅十字袖箍在彈坑中央的爛泥里泡了泡,然后塞進頭盔的網罩蓋住了上面的紅十字標志。
沒敢在一個地方久留,衛燃盡可能的躲避著灘頭那些注定會吸引火炮打擊的物資以及主力進攻的方向,同時也盡可能的救治著遇到的傷員。
在先后幫兩個白人以及一個黑人分別處理好了身上的傷勢并且由擔架兵或者其余黑人士兵送走之后,衛燃剛剛躲到一輛被炸毀的坦克身后打算喘口氣兒的時候,卻在震耳欲聾的炮火聲中隱約聽到了驚慌的祈禱聲。
循著聲音一番尋找,衛燃卻差點沒憋住笑,因為就在這輛被摧毀的坦克殘骸底盤下面,已經被一個士兵挖出了個散兵坑。此時他正躺在滿是積水的散兵坑里一邊念叨著請上帝幫忙,一邊在胸前一遍遍的畫著十字。
而在他的旁邊頭盔上,還放著一本黑色封皮的圣經,其上還壓著一支帶有雕花和象牙槍柄貼片的1911手槍。別的不說,單憑那支手槍就知道,這貨至少是個有錢人。
“嘿能不能給我讓個地方”
衛燃探進去半個腦袋問道,這個士兵他有印象,當初登陸的時候,對方好像就在自己的旁邊。
“能快進來快進來”
那名士兵先是被嚇了一跳,隨后趕緊翻身,扒拉開潮濕的沙子示意衛燃進去。
艱難的將上半身鉆進這輛坦克廢墟的底盤下面,衛燃打開掛在胸口的手電筒問道,“你受傷了嗎”
“沒有有我受傷了”這名士兵說到一半便硬生生的改口,“我的腿受傷了我沒辦法動了”
“那就當是你的腿受傷了吧”
衛燃渾不在意的回應了一句,隨后開口問道,“第一次上戰場”
聞言,這名看起來起碼三十歲往上的白人士兵一臉驚恐的點點頭,“第一次,之前我一直在珍珠港,這是第一次被派到前線,對了,我是個牧師,隨軍牧師。”
“但你現在看起來似乎連上帝都幫不了你”衛燃委婉的說道。
“我是第一次上戰場”
這名隨軍牧師苦澀的說道,“戰場上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我現在感覺自己比任何人都需要上帝的幫助。”
“如果上帝能拿著槍去沖鋒就好了”衛燃不著痕跡的調侃了一句,隨后突兀的問道,“今天是幾號”
“21號啊,7月21號。”這名牧師不解的看著衛燃。
“知道這是哪里嗎”衛燃繼續問道。
“當然知道”這位隨軍牧師越發的不解,不過還是回答了衛燃的問題,“關島,這里是關島的阿散海灘,你到底想說什么”
7月21號的關島關島戰役這么說我要在這里存活將近一個月
衛燃暗自嘆了口氣,隨后伸手指了指對方身邊的圣經,一本正經的說道,“既然你還知道現在是什么時候,更知道現在在什么地方,就應該知道外面的戰場上有很多傷員需要你和你的上帝幫助不是嗎”
聞言,這名隨軍牧師臉上露出了猶豫和恐懼之色,同時卻下意識的往后縮了縮身體。
“另外提醒你一句”
衛燃一邊往外退一邊說道,“這里同樣不安全,甚至可以說更不安全。一旦有士兵躲在這輛坦克殘骸附近當作掩體,肯定會吸引來對方的炮火打擊,到時候一旦你被埋下下面,不管是我還是其他的士兵,都不會浪費時間把你挖出來,你只能在這里等死,如果運氣好能堅持到漲潮的話,你會死于溺水。”
說到這里,衛燃已經將上半身退出了坦克底盤下挖出來的狹小空間,“所以與其這樣,倒不如出來,這樣就算你受傷了也會得到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