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衛燃笑著端起杯子,將里面的酒一飲而盡,隨后任由對方幫自己倒滿了酒杯。
“魚都賣完了”伊萬用小刀切掉了一塊生腌肥肉的肉皮,隨后將其丟進嘴里,一邊嚼一邊問道。
“都賣掉了”
衛燃左手邊重新戴上棒球帽的老家伙捏起一塊餡餅狠狠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答道,“剩下一些死魚都便宜賣給阿廖沙兒子開的餐館了。”
“下午四點的時候,還有些東西需要我們運回去。”大胡子老頭子緊跟著說道,“運費有五千盧布。”
“那今天就多等等”
伊萬說著端起了杯子,“今天我的運氣也不錯,有個腦子不好使的年輕人用雙倍的價格買走了我的魚。”
“雙倍你在開玩笑嗎”
棒球帽老頭子說完搖搖頭,一臉嫉妒的說道,“這樣的白癡我怎么遇不到。”
伊萬掃了眼面色平靜的衛燃,卻是點到為止的不再繼續剛剛的調侃,轉而聊起了腳下這條船最近需要重新把甲板刷一遍油漆,又或者哪里的電路有些問題需要修理,這些衛燃根本插不上話的話題。
不過好在,衛燃也樂得當個安靜的聽眾,似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桌上的午餐上面。
陪著這仨老家伙喝光了一瓶伏特加,伊萬打了個酒嗝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說道,“維克多,等下如果有人送東西過來就幫忙往船上搬一下,記得和對方的清單核對一下,沒有問題再簽字。
好了,現在把桌子收拾一下,如果閑的無聊可以去船尾甲板釣釣魚,或者幫忙搞搞衛生,但是別弄出太大的動靜,現在我要去睡一覺。”
話音未落,伊萬已經走進了船艙,而那兩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老東西,也和衛燃打了聲招呼之后,跟著鉆進了船艙,不多時,便傳來了此起彼伏的響亮呼嚕聲。
“我這到底干嘛來的”衛燃哭笑不得的搖搖頭,倒也并沒有什么不滿。
原本,他以為對方要考驗自己什么呢,以至于剛剛吃飯的時候都在分心回憶幫忙賣魚的細節,以及買魚的顧客特征,又或者沿途看到的東西。
但這一頓飯吃下來,對方不但什么都沒問,言語間也完全是漁民的家長里短,根本沒有透露出任何有效信息,更沒有什么看起來像是考驗的暗示。
念及于此,衛燃索性也就踏實下來,不緊不慢的收拾了一桌子的殘羹剩飯,又撤了連通碼頭的跳板,隨后趕走了躺椅上曬太陽的那只大白貓換自己躺了上去。
順便,他還從兜里掏出了一副偏光鏡戴上擋住了略有些刺目的陽光和自己的并沒有閉上的眼睛。
酒后的微醺,溫暖的陽光,以及湖面上吹來的清風,再加上波浪推動船身的搖晃,和那只跳到腿上打呼嚕的大白貓,一直在暗中觀察著周圍的衛燃也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連上下眼皮也開始跟著打架,并最終熬不住磨人的困意咪起了眼睛。
半夢半醒間,來自碼頭上的呼喊聲又讓他瞬間恢復清醒睜開了眼睛,隨后便看到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正一邊揮手一邊喊著伊萬的名字,在他身后的碼頭上,還停著一輛臟兮兮的小卡車。
用力搓了搓臉,恢復清醒的衛燃站起身走了過去,將之前收起來的跳板重新搭上。
“老伊萬不在嗎”這中年男人拎著東西一邊往船上走一邊問道,“我怎么沒見過你”
“他喝了酒,在睡覺呢,我是來給他幫忙的。”衛燃先是指了指身后響著呼嚕的船艙,然后朝對方伸出手,“清單呢”
“哦,這里。”這中年人趕緊從兜里掏出一張紙遞給了衛燃。
這份清單里東西倒是不多,除了一些漁網和機械配件之外,最多的便是諸如彩鋼瓦和鍍鋅管、螺絲釘子之類的五金建材。
對照著清單將所有的東西都搬上甲板,衛燃在清單上簽了字。等到那名送貨的中年男人駕車離開,這條原本安靜的漁船也突兀的響起了發動機的轟鳴,緊接著那兩個老頭子也從船艙里鉆出來,一個跑到碼頭上解開了纜繩,另一個則幫著衛燃用繩子固定好了剛剛搬上來的那些建筑材料。
不多時,這艘破破爛爛的漁船慢騰騰的開出了碼頭,兜著圈子調轉方向之后,徑直開向了東北方向。
“維克多進來一下”船艙里的伊萬扯著嗓子朝甲板上剛剛忙完的衛燃喊道。
“馬上”衛燃回應了一句,趕緊跑進了船艙,找到了正扶著船舵的伊萬。
“接下來我給你指路,你來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