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礦洞的洞口處倒是格外的寬敞,兩邊靠墻位置擺著一排木頭架子,其上掛滿了礦燈和各種人力開礦工具,甚至在洞口一側,還有個木頭房子,那房子頂上不但有煙囪一路延伸到礦洞外面,寬大的玻璃窗里,還能看到兩個坐在椅子上執勤的蘇聯士兵。
但米基塔卻根本沒有下車的意思,只是搭乘著猴車一路下行,在昏黃的礦燈下進入一個又一個分岔口。
這一路上,衛燃能看到的,僅僅只是一個又一個只穿著兜襠布頭戴礦燈的戰俘。它們句僂著腰,從一個又一個分支礦洞里將完全靠人力采集的礦石背出來裝進礦車,等湊夠了一車之后,就將其推上窄軌掛上絞車。
甚至,他還看到了幾個赤身滿身贓物,腳上戴著腳鐐,腳鐐被鐵鏈釘在巖縫里的戰俘。米基塔在經過它們的時候,更是將手里帶下來的一包鹽水煮土豆像喂狗一樣遠遠的丟了過去。
忍住心中的好奇,衛燃將這幾個野獸一樣的戰俘記在心里,耐心的跟著米基塔進入一條又一條的分叉,并最終停在了一個緊挨著水潭的礦洞口。
這條礦洞口的出入口最多也就僅僅只能容納一輛礦車出入,但是在衛燃貓著腰進入之后卻立刻發現了異樣。
別的不說,至少這里的照明就比外面好太多了,溫暖也暖和了許多,而且就連高度也足以讓人站直了腰的情況下,依舊不用擔心腦袋碰到礦燈的網罩。
看看左邊的墻壁上掛著的礦燈,再看看右邊那一排靠墻擺放寫著編號的木頭柜子。衛燃正準備說些什么的時候,最前面的米基塔也吹響了哨子。
“都”
尖利的哨音在礦洞里反復回蕩,礦洞深處的敲擊聲也戛然而止,與此同時,跟著進來的那40號戰俘也在哨聲響起的同時,熟門熟路的找到各自的柜子,脫掉身上的衣服放進去,又從里面各自取了一條毛巾搭在脖子上。只穿著一條兜襠布和一雙蘇軍靴子,重新靠墻排好了隊伍。
幾乎前后腳,成群肩扛鶴嘴鋤,腰纏兜襠布,脖子上還掛著毛巾,腳上穿著軍靴的戰俘神色疲憊的走了出來。
根本不用指揮,這些明顯已經馴化好了的戰俘便自動排成一排,隔著中間裝滿礦石的礦車,將手中的鶴嘴鋤交給了跟著衛燃和米基塔下來的戰俘。
而那些領到了工具的戰俘們,也同樣不用指揮,便默不作聲的走進了礦洞,不多時,剛剛安靜下來的礦洞里便再次傳來了嘈雜的敲擊聲。
與此同時,米基塔也再度吹響了哨子,那些剛剛交接了工作的戰俘們,也立刻脫掉鞋子,排著隊鉆出礦洞,下餃子一樣跳進了洞口外面的水潭里,仔細的清理著身上的灰塵和汗水。
倒是走在最后的一個中年戰俘停在了米基塔的旁邊,從脖子上取下一個僅有牙簽筒大小的電木小筒擰開,遞給舉著手電筒的米基塔。
見狀,衛燃不著痕跡的湊上去掃了一眼,卻發現那小筒里只倒出來兩三顆黃豆大小的小石頭。
“今天的收獲怎么就這么點你們是不是偷懶了”
米基塔不滿的問道,說話的同時,還將手心里的那些小石頭一個挨著一個的丟進了牛皮槍套里。
“沒有,絕對沒有,我們一整天都在努力的工作”
那頭中年戰俘緊張的用俄語答道,“那條礦脈出現了斷層,所以請務必多給我們一些時間,等我們挖掉斷層重新找到礦脈之后,肯定會恢復之前的產量的。”
“這個借口上周你們就已經用過了”
米基塔拍了拍腰間的槍套,“我的耐心不多,但是我仍然愿意給你三天的時間,如果三天后的產量還是只有這么多的話,我不但會把你們的食物供給減半,還會取消你們和家人通信的權利。”
“我保證,三天之后我們肯定會上交更多的收獲”那頭中年戰俘趕緊做出了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