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舊書店里,衛燃和尼古拉老爺子守著壁爐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最近的變化,明年的打算,乃至周圍的朋友。時不時的,尼古拉老爺子也會給一些建議,又或者開一些玩笑,但自始至終,這忘年交一般的一老一少,卻都默契的沒聊過有關卡堅卡姐妹的任何話題。
那感覺就好像卡堅卡還在維也納的那家書店一樣,就好像卡堅卡已經被埋進了墓地一樣,就好像這次跟著衛燃和穗穗回來的雙胞胎姑娘,只是土生土長的沃爾庫塔人安菲薩和安菲亞一樣。
不等聊完有關圖拉小鎮的事情,原本在隔壁的穗穗卻跑過來推開了玻璃門,將大半個身子探進來笑瞇瞇的說道,“我媽讓你們過去吃飯。”
“我們馬上就過去”衛燃說話間放下了手中拿著的杯子,起身試圖攙扶著已經九十多歲高齡的尼古拉站起來。
“我還沒到需要人攙扶的地步呢”
尼古拉擺擺手拒絕了衛燃的幫助,放下杯子,順手將懷里的小狐貍放在腳邊自己站了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道,“今天你媽媽做了什么好吃的”
“主菜有紅燒肉、糖醋排骨和清蒸魚,另外還有您喜歡吃的西紅柿炒雞蛋和拔絲地瓜。”穗穗像是報菜名似的用漢語說道,接著換回俄語笑瞇瞇的問道,“您聽懂了幾個”
“紅燒肉、糖醋排骨,清蒸魚,西紅柿炒雞蛋和拔絲地瓜”
尼古拉老爺子一邊往外走,一邊用還算標準的漢語重復一遍對方剛剛報過的菜名,接著換上俄語笑瞇瞇的問道,“我說的對嗎”
“一點都沒錯”
穗穗露出個陽光明媚的笑容,用手比劃了個含棒專用手勢,頗有些討好的問道,“今天中午讓我爸爸喝點酒怎么樣就這么高”
“除非給我也來一杯”尼古拉說這話的同時,也學著對方比了個手勢,“我也要這么多,只喝伏特加。”
“成交”穗穗說話間,煞有其事的朝尼古拉伸出了手。
尼古拉老爺子愣了愣,笑瞇瞇的伸手和穗穗擊了個章,跟著對方鉆進了他幾乎每天都去蹭飯的旅行社。相比之下,反倒是剛剛忙著拉下卷簾門的衛燃先是被遺忘了似的。
難得放個年假的旅行社二樓,包括尼古拉老爺子在內的所有人圍著一張大桌子,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頓飯,已經不知道多久沒喝過酒的阿歷克塞教授,也終于被允許得到了一小杯杜松子酒。
在經過最開始的緊張和拘謹之后,就連卡堅卡姐妹也徹底放開,盡情的品嘗著桌子上各種沒吃過的華夏美食。
相比之下,反倒是洛拉這姑娘最澹定,全程不緊不慢的吃著,同時還不忘照顧她的妹妹。
僅僅只是這一頓飯的功夫,這小姑娘略顯悲慘過頭的身世,便贏得了包括尼古拉在內的所有“大人”的同情。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全程滴酒不沾的卡堅卡姐妹主動接過了送尼古拉老爺子回隔壁休息的工作,洛拉也因為嘗了一杯穗穗給她倒的葡萄酒,暈暈乎乎的拉著妹妹回了房間。
與此同時,穗穗和她媽媽也合力支起了麻將桌,招呼著衛燃和阿歷克塞教授準備打幾局“親情牌”。
而在隔壁,卡堅卡在目送著尼古拉老爺子上樓之后,卻并沒有急著回去,反而只是站在門外,看著頭頂飄落的細小雪花,頗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這么說,我們真的是自由的了”
“或許是吧”安菲薩喃喃自語的回應了一句。
“除了輕松一些,好像沒有什么區別。”安菲亞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那十個指甲蓋上,還鑲著不久前穗穗帶她們在赤塔做的美甲亮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