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沙說話間,已經從圍裙的兜里摸出了一顆獵槍子彈塞進了彈膛里,隨后卡察一聲合上了槍膛,“我的爸爸媽媽是被德國人丟下來的炸彈炸死的。
我的兩個弟弟,還有我姐姐的第一個孩子,他們都是被德國人丟下的炸彈炸死的。”
已經舉起槍的薩沙,聲線也越發顫抖,“我的姐夫,他去年死在了基輔,也是德國人干的好事還有村子里的很多人,包括我的姐姐,他們都去對岸的城里參加了戰斗,我已經快三個月沒有他們的任何消息了,沒人知道他們是死還是仍舊活著。”
“砰”清冽的槍聲打斷了薩沙想繼續說下去的話。
“薩沙”
衛燃伸手輕輕壓下了薩沙已經舉平的獵槍,看著不遠處仰面栽倒的菲利克斯,以及丟掉手槍跪倒在地的尼涅爾,語氣疲憊的說道,“就在剛剛,德國飛行員菲利克斯馮歌德已經死了。蘇聯紅軍防空殲擊航空兵第102師第439團戰斗機飛行員尼涅爾同志,親手擊斃了德國戰斗機飛行員菲利克斯馮歌德。”
格外艱難的深吸一口氣,衛燃重新說道,“尼涅爾,親手親手殺死了他的好朋友菲利克斯。”
聞言,薩沙緩緩的放松了平局的槍口,緩緩的坐倒在門口的地板上,抱著懷里的獵槍,流著眼淚、哭泣著,卻努力不讓自己發出任何的聲音。
“薩沙,可以,可以把那個油桶改的火爐借給我嗎”
眼睛通紅的尼涅爾一瘸一拐的走了回來,“我我需要一個棺材。”
“拿去吧”
薩沙慌里慌張的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杵著獵槍站起來說道,“儲物間里還有個油桶,那個油桶更好一些,是我姐姐用來熏魚的,可以密封的很嚴實。”
“謝謝,薩沙,謝謝你。”
尼涅爾說話間,將手中的tt33手槍清空了彈膛里的那顆子彈重新裝在彈匣里,接著將其塞到了薩沙的手里,“這支槍送你吧,它比你的獵槍用著更方便,你會用嗎”
“真的真的可以送我嗎”薩沙攥緊了對方遞來的手槍,“我會用,我姐姐教過我的。”
“送你吧”
尼涅爾疲憊的擺了擺手,在意識到薩沙根本看不到之后,索性一瘸一拐的徑直走向了木屋旁的儲物間。
婉拒了衛燃的幫助,尼涅爾獨自從儲物間里搬出了那個落滿了灰塵的200升鐵桶,接著又獨自打了一桶水,用刷子仔細的刷干凈了里面積存的油煙。
“讓我自己來吧”
尼涅爾無視了大腿傷口處沁出的鮮血,接過衛燃找到的鐵鍬杵著,獨自推著洗干凈的鐵桶,走向了遠處的菲利克斯,在他旁邊的一片空地上默默的挖著埋葬朋友的墓坑。
“我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死死攥著那支tt33手槍的薩沙在聽到衛燃的腳步聲之后,不安的問道。
“你沒錯”
剛剛給尼涅爾再次拍了一張照片的衛燃嘆了口氣,對準手里拿著槍卻淚眼婆娑的薩沙又一次按下了快門,“錯的是挑起這場戰爭的人。如果沒有這場戰爭,他們會是非常好的朋友。但因為這場戰爭,尼涅爾必須殺死菲利克斯。”
“為什么”
“可能因為他們都是軍人,都是合格的軍人吧”衛燃喃喃自語的答道。
“為什么要有戰爭呢”薩沙茫然的摩挲著手里的tt33手槍,試圖思考清楚這個遠不該她來思考的問題。
“是啊”衛燃看著遠處獨自忙碌的飛行員,“為什么要有戰爭呢如果沒有戰爭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