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燃話音未落,便已經站起身。只可惜,昨天那場暴雨已經沖散了幾乎所有的痕跡。
左右一番觀察,衛燃索性循著這條前面部隊留下的通路繼續往前走,同時分心注意觀察著四周的環境。
沒等他找到什么異常的地方,覃守正已經追了上來,“我和你一起找。”
“沒事了”衛燃頭也不回的問道。
“沒,沒事了。”覃守正臉色慘白的答道。
“去盯著盧克吧”
衛燃下意識的想拍拍對方的肩膀,但后者同樣下意識的往后倒退的那一步,也讓他想起來,自己剛剛抬過那具嚴重腐爛的尸體還沒洗過手呢。
“抱歉,你去盯著他吧。”衛燃及時的收回了手,轉身加快了腳步,只留下覃守正自己一臉愧疚的站在了原地。
沿著下山的路走了沒多遠,衛燃便停住了腳步,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一連串顯眼的彈坑均勻的分散在下山路上,其中隔三差五的,便有一兩個彈坑被草草的填平。
此時,那些被填平的彈坑周圍,仍舊圍著一些諸如山貓之類的小型食肉動物,正忙著將掩埋在彈坑里的尸體挖出來。
“噠噠噠”
衛燃面無表情的扣動了扳機,刺耳的槍聲順利的留下了幾只不怕死的小動物。
“噠噠噠噠噠噠”
衛燃追著那些逃跑的小動物打出了一個又一個點射,或是將它們留下,或是直到它們徹底跑沒了影子,這才收手。
“怎么了”槍聲停止的同時,梁班長也追了過來。
“在那呢”
衛燃抬手指了指遠處的墓坑,給沖鋒槍換上一個彈匣,邁步走過去說道,“這里應該是遭到了鬼子飛機的轟炸,死了死了不少人。”
走到第一個充當墓穴的彈坑邊上,濃烈的尸臭味鋪面而來,腳下被各種小動物刨出來的尸骨也散落的滿地都是,以至于讓他們二人幾乎找不到下腳的地方。
小心翼翼的走到一顆被刮平了樹皮的樹下,這樹皮上清晰的刻著一個個完全陌生的生命,以及隸屬于新22師又或者96師的番號。
短暫的沉默過后,梁班長默默的彎下腰,撿起一塊血淋淋的髕骨,接著又撿起一塊不知道屬于誰的肩胛骨,蹣跚著將它們送回了僅僅只蓋著一層薄土的炮彈坑,嘴巴里也神經質一般念念有詞的嘮叨著衛燃聽不太懂的方言。
回頭看了眼跪在不遠處的覃守正,衛燃長長的吁了口氣,彎下腰幫著收殮滿地的骨骸。
片刻之后,淚流滿面的覃守正也咬著牙過來幫忙,稍晚一點,周國昌以及那位赤腳的小和尚色豪也加入了收殮尸骨的行列。
最后,就連商人盧克,都拿著工兵鏟,默不作聲的幫忙掩埋著那些裸露的尸骨。
最終,當這個原本略顯凹陷的彈坑變成一個略微凸起的小墳包的時候,色豪盤腿坐在了這墳包的前面,雙手合十誦念著只有周國昌或許能聽懂一二的經文。
而在那顆凋刻著逝者名字的樹下,梁班長也哆哆嗦嗦的取下了掛在毛驢身上的德軍飯盒,從里面取出了一支細小的毛筆和一個雙頭的槍油壺。
在不急不慢更聽不出什么感情包含其中的誦經聲中,梁班長摘下了頭上的鋼盔,抬頭念一個名字,低頭認真的寫下一個筆畫,那頂鋼盔之上,也另起一列,出現了一個又一個承載著太多傷痛的正字。,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