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衛燃也只能臨場發揮現編了一個借口,隨后將話題引到了色豪小師父的身上。
相比走上不同路線的周國昌和覃守正,如今已經跟著覃守正學會了不少漢語的色豪小師父的經歷卻同樣不容易。
當初,在覃守正跟著288團的殘部離開之后,色豪小師父在那個小寨子里又住了差不多半年的時間,直等到野人山進入旱季,立刻在那位土司的幫助下,召集人手再一次進入野人山,歷盡千辛萬苦總算找到了梁班長和盧克先生的尸骨,并將他們全部帶回了距離莫的村一天路程,那個凋刻著半座佛像的山洞里重新安葬。
只可惜,當他重新回到莫的村的時候,這座寺廟里的那位老住持卻早就已經死在了鬼子的槍口之下。
唏噓過后,色豪小師父給每個人的碗里蓄滿了油茶,溫和的用不太流暢的漢語問道,“國昌,你找到你的姐姐弟弟了嗎”
“還有那位尹麗莎白”衛燃端著油茶補充道。
“沒有”
周國昌嘆了口氣,“自從去年鬼子投降之后,我就回到了氧光去找我的兩個姐姐和我的弟弟,但是這么久了,一直都沒有消息。”
“盧克先生的女兒呢”覃守正下意識的問道。
“她”周國昌沉默片刻搖了搖頭,“她死了。”
“死了”在場的幾人錯愕的看著周國昌。
“鬼子投降之后,我想著我姐姐他們有沒有可能去英國投奔尹麗莎白,所以特意去了一趟英國。”
周國昌說到這里從腰間的皮套里拔出了那支本屬于盧克先生的格斗匕首,意志消沉的說道,“當我找到她家的時候,卻發現那里已經變了樣子,她家的鄰居和我說,44年的時候,大概是那年的二月份,德國人的飛機丟下了很多炸彈,尹麗莎白和她的媽媽,還有她們的房子都被炸塌了,我我只找到了她們的墓碑。”
“唉”覃守正重重的嘆了口氣,攥緊拳頭狠狠的錘了錘長滿了青苔的石頭地面。
“我這次來,打算把盧克先生帶回去,把他安葬在尹麗莎白的旁邊。”
周國昌用力搓了搓臉,盡量語氣輕松的說道,“守正,色豪師父,盧克先生他”
“他還在那座山洞里”
色豪小師父抬手指了指不遠處那片盛開的龍船花說道,“現在領導這個國家的,是當初招核人的走狗昂山。守正,國昌,還有衛燃,我不覺得讓人知道那片龍船花下面埋葬著那么多的遠征軍是什么好事。”
“你是說”周國昌立刻皺起了眉頭。
色豪小師父點點頭,“我聽鎮子里的主持說,現在昂山他們正在準備脫離英國的殖民統治。雖然這對緬甸來說是一件好事,但是我很擔心,這片土地很可能還會再次燃起戰火。
如果這里埋著的遠征軍戰士的消息露出來,很有可能會有人利用這件事做些什么,到時候肯定給這個村子帶來麻煩。”
“我也聽到了類似的風聲”周國昌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現在氧光很多英國商人都準備離開了。”
“你呢你也是”覃守正渾不在意的問道。
“我也打算離開了,所以才準備帶走盧克先生”
周國昌端起油茶抿了一大口,“不過我很快還會回來了,還會繼續去找我的姐姐和弟弟。你呢守正哥,你不打算離開嗎”
“不走了”
覃守正抬頭看向遠處那片盛開的龍船花,“我要守著他們,以后我死了,可能也會和他們埋在一起。”
“不想把他們送回家嗎”衛燃開口問道。
“想,怎么不想”覃守正嘆了口氣,“可是國內現在還在打仗呢,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個頭兒”
“快了,很快了。”衛燃信心十足的說道,“國內的戰爭,很快就要結束了。”
“等戰爭結束了,如果有機會,我就把他們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