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爬過最高的山大概有多少米”
梅蘇特似乎來了些興致,聲音也稍稍大了一些,“爬上過終年積雪帶嗎”
“沒有”
衛燃搖搖頭,“我沒爬過雪山,我爬過的那些山在亞熱帶,即便山頂也沒有雪,只有暴雨、叢林和能把人吸干的螞蝗。但我在芬蘭的冬天里”
“那不一樣”
梅蘇特不等衛燃說完便搖搖頭,“攀登雪山和芬蘭的冬天不一樣,山上的空氣更加稀薄,地形更加陡峭,尤其要小心雪崩。有時候,即便只是敲打巖釘帶來的震動,都會”
“你要說什么”衛燃終于抬起了頭。
梅蘇特笑了笑,放下勺子認真的說道,“你要自己翻越烏拉爾山脈,我沒去過那里,不清楚這條山脈的具體情況,不知道最高海拔有多少,所以我只能傳授一些你肯定用的上的知識來盡量讓你活下來。”
“不用擔心這些”
衛燃拿起搪瓷缸子,給自己盛了一碗濃稠的燕麥粥,接著又翻出一把木頭勺子,一邊吃一邊含湖不清的說道,“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翻越什么烏拉爾山脈。本來,我在聽完你的計劃之后,打算在鄂畢河就和你分開的。”
“你也有自己的計劃”梅蘇特饒有興致的問道。
“我打算沿著鄂畢河往南,如果運氣好,在冬天結束之前,說不定能趕到托木斯克。”
本就是在編織謊言和希望的衛燃信心十足的攤攤手,“當然,如果愿意冒險,我們其實可以等到夏天,沿著鄂畢河往北去鄂畢灣,然后找機會混上一條去歐洲的船。”
“其實”
“不管沿著鄂畢河往南還是往北,不管是乘船還會翻過雪山,也不管你還是我。”衛燃看著對方,換上德語認真的說道,“首先要活下來,然后才有機會去試試。”
“好”梅蘇特遲疑了片刻,又用德語補了一聲“謝謝”。
“吃飯吧”
衛燃主動結束了話題,欲言又止的梅蘇特張張嘴,最終沒有繼續問出內心的一些問題。
這一夜,勉強吃了些東西的梅蘇特睡的還算踏實,就連帳篷外的暴風雪,等到后半夜的時候都小了很多。
沒敢繼續耽誤,衛燃立刻給雪橇套上馴鹿或者雪橇犬,又用繩子將兩輛雪橇車連在了一起。
先給躺在雪橇上的美蘇特補了一針,又蓋上狼皮毯子和搭帳篷的帆布,并且用繩子額外綁了幾道,他這才坐上那輛小號雪橇車,吆喝著狗子們開始使勁,調轉方向原路返回。
雖然這條路已經走過一遍,但這一路上他可并不輕松,畢竟后面那輛載著梅蘇特的馴鹿雪橇不但跑得慢,而且基本處于無人駕駛的狀態。
再加上終究是少了兩只拉車的狗子,反而多了兩只坐車的狗子尸體,所以等兩輛雪橇車再趕回那座石頭房子的時候,已經是12月25號短暫的白天了。
顧不得拍打干凈身上積攢的風雪,衛燃只來得及匆匆用一根棍子穿過雪橇縫隙戳進積雪免得狗子們亂跑,便跌跌撞撞的跑到門口,將那扇厚實的木門砸的砰砰作響。
他當然著急,這一天多的跑下來,人累狗子累馴鹿累都是次要的,最關鍵的問題在于,梅蘇特已經發起了高燒而且失去了意識
很快,厚重的房門雖然沒被打開,但那扇僅僅只有臉盆大的窗子卻被從里往外推開,而那個挺著大肚子的涅涅茨女人,也從窗子里伸出一支雙管獵槍,警惕的用生疏的俄語問道,“你們怎么回來了”
“我的同伴踩中了獸夾,他需要醫生做截肢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