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衛燃不由的咧咧嘴。這女人嘴里的莫斯科人,其實泛指的是所有從歐洲部分過來的“外地人”。
不管是癥痔犯、還是違反了三穗法的小偷又或者從各個戰場抓來的戰犯。
只要不是在這片凍原上土生土長的游牧部落,都將被貼上“莫斯科人”,這么一個似乎象征著文明,但實則卻是被文明世界送來改造西伯利亞,也改造自己的標簽。
“你不會也來自莫斯科吧”這女人在走進石頭房子的同時,頭也不回的問道。
“我從莫斯科跑這么遠來這里打獵嗎”衛燃故作無奈的問道。
“或許應該去修鐵路”這大肚子女人意有所指的說道。
還不等衛燃開口,這女人又說道,“不管是打獵還是修鐵路,這些都不歸我們管,只要你”
“我所有的武器都在桌子上了”
衛燃說著,又從靴筒里摸出那把芬蘭小刀放在了擺著各種籌碼的桌子上。
拿起這把做工精致的小刀看了看,這個涅涅茨女人將其又放回桌子上,扶著肚子艱難的坐在了壁爐邊的椅子上,拿起一張毛茸茸的獸皮繼續開始了縫制,同時不忘說道,“如果你的同伴不用照顧,就幫忙把雪橇犬趕回窩里吧,壁爐另一邊有一桶肉可以喂給它們。”
聞言,衛燃干脆的拎起那桶不知道什么動物的凍肉走出了石頭房子,將其喂給那些勞苦功高的狗子們之后,又解開繩子讓它們鉆進了那個木頭棚子,接著又將那兩頭馴鹿,拴在了木頭房子邊的樹樁上。
等他再回到屋子里的時候,手里已經多了一盞煤油汽燈。耐心的給這汽燈打足了氣點燃,冰藍色的光芒也瞬間將這略顯昏暗但卻足夠溫暖的石頭房子內部徹底照亮,只剩下中間的煙囪映出的長條狀陰影,恰好籠罩了背后那條還沒有完工的木頭船。
走到梅蘇特的邊上,衛燃用繩子將他受傷的那只手懸吊在了房梁上,接著又給腫脹的傷口以及他的額頭敷上了用獸皮包裹著的一坨冰雪。
“今天幾號了”這一番折騰,梅蘇特似乎恢復了清醒,有氣無力的用德語問道。
用余光看了眼不遠處忙著縫制袍子的涅涅茨女人,衛燃用德語答道,“梅蘇特,圣誕節快樂。”
“圣誕節快樂”
梅蘇特看了看頭頂傘骨狀的房梁,又看了眼掛在房梁上釋放著光明的煤油汽燈,喃喃自語的說道,“我們又回到這里了”。
“是啊”
衛燃頓了頓,接著說道,“你要堅持一下,大概需要三四個小時才會有醫生過來。”
“然后被送回勞改營嗎”梅蘇特蒼白的臉上,已經滿是苦澀。
衛燃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如是說道,“在那之前,你或許還會被切掉一條胳膊。”
“維克多,幫我把那個外面釘著一層帆布的箱子搬進來吧,”梅蘇特突兀的請求道。
“稍等一下”
衛燃說完站起身,再一次走出石頭房子,從雪橇車上搬來了對方指定的木頭箱子。
在對方的示意下打開木頭箱子,這里面放著的除了不多的幾瓶獸藥和一大瓶動物油脂外加幾個罐頭之外,便只有一個裝在木頭盒子里,外面用獸皮層層包裹的玻璃注射器。
等衛燃將這些東西一一取出來擺在一邊,梅蘇特繼續說道,“箱子底有個帆布條拉環,拎起來。”
聞言,剛剛就已經發現那個拉環的衛燃立刻用手指頭勾住,先開了這口箱子底部的一塊近乎嚴絲合縫的木頭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