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歲上下吧”茉莉咧咧嘴,“反正比小姐大不了幾歲。”
“嘖嘖嘖,合著是個煉母變態啊”
衛燃暗自滴咕了一句,伸手搖下車窗,讓外面的風帶走了車子里積攢的悶熱,隨后問道,“接下來咱們去哪”
“三不管兒”
茉莉抬手指了個方向,見衛燃有些茫然,又補充道,“南市大街,往前開就是,我給你指路呢。”
聞言,衛燃也就沒有多問,在茉莉的指揮下開往了所謂的“三不管兒。”
比較有意思的是,他們趕到想去的地方時,卻發現這條街的街頭有人守的嚴嚴實實,這些人身后的大街上,竟然還有兩撥人正在拿著棍棒混戰。
“等等吧”
根本沒有下車的茉莉頗有些習以為常的說道,“等他們打完了咱們再進去。”
“這是爭地盤兒呢”衛燃頗有些好奇的問道,他在后世可不止一次聽聞過津門特有的青皮文化,但如此近距離的趕上,卻是格外的難得又新奇。
“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大”茉莉翻著白眼兒滴咕了一句,很明顯,在這姑娘的眼里,那些好勇斗狠打群架的人并不英勇,反而很幼稚。
雖然這姑娘對外面斗毆的人覺得不屑一顧,但衛燃卻也看的直嘬牙花子。
沒別的,那些人是真的狠,嘴也是真硬,這亂斗之中有喊的有罵的,但他卻沒聽見一個喊疼求饒的。
如此昏沉持續了能有大半個小時,交戰的雙方相繼散去,緊跟著卻又有兩隊人馬從街頭巷尾沖了出來。
就在衛燃以為這兩撥人要繼續打的時候,這些人卻各自相安無事的抬走了己方的傷員,兩方之中,更是各有一批人忙著收拾殘局,撿拾掉落的武器棍棒,乃至拎著水桶和毛刷清理地面上乃至各個門店臺階上、墻面上的血跡。
臨到最后整條街都灑掃干凈了,雙方還各自派出個身穿長衫頭戴瓜皮小帽,挨家挨戶的敲開了暫停營業的店門,或是抱拳或是鞠躬,嘴里也格外客氣的來一句“某某掌柜,真對不住耽誤您做生意了。”之類的客氣話。
而那些被敲開店門的掌柜伙計,也是紛紛抱拳回禮,有的甚至還會送上提前準備的藥品等物。
前后不過十幾分鐘,這條大街臨街的店鋪便紛紛開門做起了生意,原本攔住街頭的,也遠遠的朝著眾人鞠了一躬,隨后抱拳拱手彎腰的讓開了道路。
“下車吧”茉莉說著,已經搖上車窗推開了車門。
“這就完了”衛燃推開車門之后錯愕的問道。
“可不完了不然還怎么著”
茉莉頗有些理所當然的說道,“這些幫派雖然欺行霸市,但只要交了保護費,絕對比巡捕房好用,而且女人來這里逛街,就算是晚上都不會受到騷擾。”
“你對這兒還挺熟悉”衛燃滴咕道。
“以前在這里要過飯”
茉莉說這話的時候卻是格外的坦然,甚至伸手指了指沿街的一個小吃攤子,“我還在那個窩棚里住過呢,要不是靠著那口燒餅爐子的余溫,我早就被凍死了。”
聞言,衛燃暗暗嘆了口氣,一時間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孟大爺,給我來兩個燒餅。”茉莉說著,已經從兜里摸出兩塊大洋放在了桌子上。
“你這閨女,給什么錢,這不寒磣我嘛。”
那小吃攤主拍了拍大腿,拿起鍋鏟從那口吊爐里鏟出兩個焦酥的燒餅,用一塊報紙包了,連同那兩塊大洋一并遞給了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