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戲也要真做”
美香笑瞇瞇的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接著卻又補充道,“這件事不好讓他們知道,所以就讓他們稀里糊涂的幫幫忙好了,這也是為他們好。”
“安迪小姐也要一起送走嗎”茉莉問出了她關心的問題。
“她不用”
美香搖搖頭,“地下室里還需要她,而且她又沒有被通緝不說,腿腳也不方便,她身邊更沒有個人照顧她,所以還是讓她在地下室養著吧。”
說完這句話,美香稍稍轉移目光看向了曹啞巴,站起身格外正式的說道,“啞巴叔,我有個忙需要你幫我。”
聞言,曹啞巴立刻用拳頭輕輕錘了錘自己的胸口來表明了態度。
看了眼樓梯口的方向,美香壓低了聲音說道,“馮先生還沒從喪妻之痛里走出來,他這一路外逃肯定會有不少磨難,啞巴叔,你能不能護著馮先生離開短則三個月,長則半年。這段時間里你只管照顧好馮先生,護他周全。”
聞言,曹啞巴立刻急了,咿咿呀呀的比劃著。
“我知道,我知道。”
美香安撫著曹啞巴,“你看,現在衛燃在書寓里呢,況且還有燦華在呢。”
聞言,曹啞巴立刻用手在自己胸口比了比高度,接著又指了指衛燃和自己的右手臂,隨后便是連連擺手。
“燦華不小了”
美香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而且表弟只是骨折又不是截肢了,總有痊愈的那天。
再說了,這津門但凡知道我陶美香的,誰不知道我身邊有個衷心的啞巴叔
你在我身邊,別人肯定以為這敘情書寓是鐵板一塊,只有你暫時離開了,別人才會對咱們這里放松警惕。”
這一番夸獎雖然勉強打消了曹啞巴的疑慮,但卻是按下葫蘆浮起瓢,是以都沒等其他人開口,衛燃卻追著這個話題問道,“表姐,你打算做些什么”
這個問題一拋出來,不僅曹啞巴和茉莉,就連在一邊聽著的秋實和楊媽都看了過來。
看了看周圍的這些人,美香一口喝干了碗里的醒酒湯,起身走到落地窗邊,點燃了一顆香煙慢悠悠的說道,“躲在地下室里的那幾天,馮先生教會了我和安迪一些道理。
我陶美香雖是個連伶人都不算的歌妓舞女,但我和安迪也想像關家姐弟那樣心懷大義為國抗爭。
我只讀過幾年英國人的教會學堂,安迪倒是比我多讀了幾年書。但這些年我們都陷在風月場里,想加入零露她們的女同學會大抵是不夠資格的。
所以加入女同學會我們是不想了,只想盡我們的全部力氣幫幫那些都不比秋實大幾歲的孩子,哪怕只是給他們留一個能藏身地下室也行。
你們看他們,小小年紀就敢上街游行示威,就敢和鬼子們抗爭,咱們這些虛長幾歲的,又哪來的資格在這書寓里心安理得的享樂
與其就那么渾渾噩噩的活著,活成別人眼里無家無國的婊子樣。我寧愿現在頂著罵名做些于這個國家有用的事,也不想等百年之后,像秦檜兒一樣被人戳脊梁骨1
“小姐,我幫你。”茉莉第一個站出來說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幫你。”
“閨女,我也幫你。”
楊媽攥緊了圍裙,接著不忘踢了她外甥衛燃一腳,“你小子要是慫了,今天晚上就給我收拾東西買張船票滾回你的德意志去。”
“我的家可不在德意志”
衛燃說完看向美香,格外鄭重的表明了態度,“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嘭嘭”曹啞巴格外鄭重的錘了錘胸口。
見狀,美香笑了笑,“說回正事兒吧,等明天牌局結束,啞巴叔你駕駛染谷夫婦的車子把他們送回家,到時候楊媽看我暗示,找機會提前讓馮先生躲進染谷夫婦的車子后備箱里。”
稍作停頓,美香繼續說道,“另外,明天晚上小關會開走咱們的車子,拉著秋實,到時候你和燦華去咱們的車子里坐著,讓小關拉著你們去意大利租界好好轉一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