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著內心的惡心,佑美繼續往小樓另一端走去,在匆匆看了一眼那個花壇里被月季花的枯枝包裹著的兩盞石燈之后,果斷的轉身又摸了回去,閃身鉆進了車庫里。
萬幸,這車庫里雖然并沒有暖和多少,但那輛車卻并沒有上鎖。
小心的拉開車門,佑美坐進去之后先脫掉手套湊了湊冰涼的臉蛋,隨后這才再次打開了手電筒仔細檢查著,時不時的,她還會下車看一眼衛燃的房間,耐心的等著他回房繼續睡覺。
如此相互耗了大半個小時,衛燃估摸著佑美在院子里涼快的差不多了,這才舍得離開衛生間,挪動著早已酸麻的雙腿挪回了房間。
幾乎就在他關上燈的同時,佑美也打著哆嗦鉆進了房門,在一樓房間里彌漫的屎臭味中,拎著進門前脫掉的鞋子,只穿著一雙襪子,用手捂著鼻子逃上了三樓。
等她靠著暖氣片讓凍的發麻的身體暖和過來,佑美這才脫了被弄臟的衣服丟進一口皮箱里,隨后再次搖動著發電機,發出了一封“沒有異常,請求回歸。”的電報她已經受夠了在這里的生活了。
一夜無話,等到12月7號這天一大早,戲班子的孩子們照例在五點準時起床,等到五點半吃過早餐之后,也如往日一般,進入地下室開始了例行的學戲練功。
“昨晚我好像聽到了什么動靜”一樓的壁爐邊,陶燦華低聲朝坐在對面喝茶的衛燃問道。
“我起來上了一趟廁所”衛燃渾不在意的答道。“你上廁所的時候我知道”陶燦華接著說道,“我是說那之前。”
“估計又鬧耗子了吧”
衛燃咧著嘴嘿嘿一樂,陶燦華也跟著笑了笑,顯然是聽懂了衛燃的暗示,壓低了聲音說道,“估計是,我剛剛去地下室,好像戲臺子被動過了。”
“那里面藏著東西”
“可不”
陶燦華理所當然的點點頭,“供的鼠老爺,誰家戲班子不供上一只老鼠老爺呀,我特意花了20大洋找大師傅請來的呢,你看著吧,這一鬧耗子,咱們這戲班子肯定就能賺錢了。”
但愿吧
衛燃暗暗嘀咕了一句,眼下已經12月7號,距離鬼子偷襲珍珠港只剩下了24個小時左右,換句話說,最遲等到明天下午,恐怕鬼子的軍隊就會進駐英法租界,到時候這租界里肯定會大亂套。
這種情況下還戲班子賺錢這一樓的人能保住命都算好的了。
在這紛飛的思緒中,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可是,直等到上午九點半,美香都爬起來的時候,佑美卻仍舊沒有下樓,反倒是茉莉送下來了有關她的消息佑美感冒了,而且正在發燒,現在需要送去醫院。
這也不抗凍啊
衛燃暗自嘀咕了一句,麻利的換了衣服,等茉莉在美香的護送下將佑美背下來的時候,他也早已經啟動車子做好了準備。
“去哪家醫院”衛燃詢問的同時,已經將車子開出了小院。
“去德國醫院吧,離著近。”美香果斷的說道。
聞言,衛燃立刻加大了油門兒,他當然知道美香說的是那家德國醫院,就是當年沃爾克的妹妹和安迪工作的那家醫院,之前路過那里的時候,茉莉還曾給他指過路呢。
一路疾馳趕到了醫院,茉莉背著高燒的佑美就往里跑,美香也緊隨其后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