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燦華在水流的沖刷著含糊不清的低聲呢喃著,他的手也死死的抓住了洗手臺的邊緣。
洗手間的外面,衛燃點燃了進門之后的第二顆香煙,努力仰著脖子,抬頭看著大廳頭頂那盞華麗的吊燈,看著那些晶瑩的仿佛淚珠一樣的水晶墜兒,努力不讓它們砸下來。
努力做了幾個深呼吸,衛燃三兩口抽完了手里這支煙,邁步走進了屬于自己的房間,換上了一套新的中山裝和一件干凈的呢子大衣,隨后又仔細的穿戴好了鞋子手套和禮帽,面無表情的獨自走出了門廳。
看了眼正在清理車子的楊媽,衛燃駕駛著屬于里的那輛轎車離開了小院,放慢了車速的同時,在街頭尋找著賣煙的小販。
只可惜,這兵荒馬亂的英租界,此時街頭哪還有商販,倒是路邊倒斃的尸體以及被扒光了衣服乃至正在被當街凌辱的白人女性比剛剛又多了一些。
等他將車子再次開到海河邊上,那些招核士兵已經撤走了,陳狗魚等人的尸體,也被隨意的丟棄在了封凍的海河冰面上。
此時這岸邊唯獨留下的,只有正舉著相機給那些尸體拍照的染谷由紀夫一個人。
“送回去了”染谷由紀夫見衛燃走過來問道。
“送回去了”衛燃點了點頭,“看來只能我來幫您開車,順便做您的助手了。”
“對不起”
染谷由紀夫看著彌漫著寒霧的海河,一臉愧疚的說道,“我實在是幫不了你們什么,我”
“我們該謝謝你才是”
衛燃面帶微笑的說道,“否則我們哪有機會給沃爾克報仇呢至于燦華,放心吧,他只是第一次殺人而已,過兩天就沒事了。”
聞言,染谷由紀夫愣了愣,隨后先是落寞的嘆了口氣,緊跟著又打起精神,面帶微笑的說道,“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走吧,送我回一趟日租界,上午我和順子急著趕過去,還有很多東西沒拿呢。”
“好”
衛燃點了點頭,幫著對方打開了車門,等他坐進去之后又幫忙關上,這才鉆進駕駛室,徑直開往了日租界的方向。
這一路上,兩人并沒有任何的交流,僅僅只是各自點燃了一顆香煙沉默的抽著。
不久之后,衛燃將車子開進了日租界。
相比人心惶惶的英租界,這里倒是一如既往的熱鬧,別說沿街倒斃的尸體和慘遭凌辱的女性,就連鬼子兵都看不到一兩只。
“我能先買包煙嗎”衛燃在路過中原公司的時候終于開口問道。
“當然可以”染谷由紀夫點了點頭。
聞言,衛燃左右一番觀察,看似隨意的在一個賣煙的小販面前踩下了剎車。
“賣煙的那個,過來”
衛燃搖下車玻璃,朝著那個已經往這邊主動湊的小販吆喝了一聲。
聞言,那個衣著破爛的小伙子立刻跑了過來,努力將煙匣子往車窗邊湊了湊,“這位爺,您要什么煙咱這兒什么都有。”
不著痕跡的掃了眼對方煙匣子提手上綁著紅黑兩色的破布條,衛燃開口說道,“先給我拿一包前門和一包駱駝。”
“好嘞”
這小伙子立刻手腳麻利的挑出了衛燃想要的香煙,同時伸出了一只滿是凍瘡的小黑手兒,“一共兩包,誠惠”
“沒完呢,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