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楊媽和孟大爺燉了一大鍋白菜粉條豬肉片,又搭配了一桌子的各種葷素菜,所有人也都各自分到了兩個白面饅頭。
相應的,衛燃也貢獻出了幾壇子白酒,在美香的首肯之下,給戲班子里的每個成員都倒了滿滿一玻璃杯。
好酒好菜,這些躲在美香羽翼下的年輕人除了愈發的感激,卻也借著衛燃給他們倒的酒,一起敬了美香一杯。
都不用多,僅僅這一杯白酒就有一兩,等吃飽肚子喝完了這一兩白酒,那些姑娘們每個人都小臉紅撲撲的露出了醉態,那些小伙子更是沒有強到哪去。
打發了他們早早的回房間休息,衛燃等人親自上手幫著楊媽和孟大爺收拾了桌子。隨后便各自拎著食盒或者換洗的衣物走進了地下室。
輕輕敲了敲那面大鏡子,秋實稍等了片刻之后將其推開,等里面的安迪和那三個姑娘各自拎著一包臟衣服上來之后,立刻帶著她們上樓洗澡換衣服。
與此同時,衛燃和陶燦華以及楊媽和茉莉,也跟著美香一起鉆進了那道小門兒,穿過一道道的棉簾子進入了地下印刷室。
和上次進入這里相比,衛燃發現,現如今不僅通道里擺著的那些柜子都存滿了等待使用的白紙,就連這印刷室里面的各處,也都擺著一摞摞的各色紙張,又或者已經刊印好了的文章。
根本不用指揮,下來的眾人將這印刷室的各處仔細的打掃收拾了一番,并且在鋪著的那些被子下面,也撒上了殺跳蚤的藥粉,接著又給四個人換了新的被褥,和重新裝滿熱水的暖壺,以及洗刷干凈的痰盂尿桶等等。
他們這邊忙活的同時,好好洗了個澡,換了一身干凈睡衣的安迪也用毛巾包著濕漉漉的頭發從一樓的洗手間里走了進來。
此時,藏在壁爐里的天線已經被秋實提前揪出來并且準確無誤的連接在了那臺剛剛一起帶上來的電臺上。
坐在壁爐邊的沙發上,安迪抄起耳機貼在耳邊,同時抬眼看向了不遠處的座鐘。
此時距離晚上11點已經只剩下了九分鐘,距離約定的通信時間,也只剩下了不到兩分鐘而已。
就在衛燃拎著尿桶和痰盂從地下室里走上來的時候,也恰好看到了安迪正在一盞蠟燭燈的微弱照明之下,一手按著耳機,一手拿著鉛筆,在微弱的嘀嗒聲中,快速的記錄著什么。
根本沒有放下手里的東西,衛燃好奇的走過去,卻發現那張信筏上寫下的早已不是當初那雜亂而且帶著很多錯誤的點和劃,而是一組組的數字。
和同樣抬眼看著自己的安迪對視了一眼,衛燃笑了笑,拎著痰盂和尿桶走進了氤氳的水汽兒和香皂香氣的洗手間。
等他再出來的時候,安迪已經完成了收報的工作,那部電臺也重新扣上,而在壁爐邊,秋實正將那顆沾滿了煤灰的天線重新藏進煙囪里。
“先生要檢查一下嗎”安迪笑瞇瞇的看著衛燃問道。
“好啊”
衛燃說著,接過了對方遞來的鉛筆,在紙上隨意的寫下了一串毫無規律的數字。
接過紙張,安迪取出根本沒有和電臺連接在一起的電鍵,盯著紙上的數字便開始了模擬發報。
根本不到一分鐘,安迪便停止敲擊電鍵,衛燃也跟著點點頭,“沒有任何的錯誤”。
聞言,安迪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一些,收起電鍵拎著那個小盒子,一邊往地下室里走一邊低聲說道,“我做夢都在敲電鍵背電碼,就是不知道,下次還需要我進行拍報是什么時候。”
“會有機會的”衛燃下意識的應道。
“我寧愿沒有機會”
安迪嘆了口氣,“我這里被啟用,就說明其他的電臺被盯上了,我寧愿永遠只能這么等著。”
“以后等戰爭結束了,你干脆去做個電報員算了。”衛燃低聲說道。
“你以為我喜歡這個”
安迪翻了個白眼兒,一邊給自己點上顆煙一邊暢想道,“我要是真能活到戰爭結束的那一天,就自己開個藥局,藥局的名字我都想好了。”
“叫什么”衛燃笑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