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連續響起的三槍過后,躲在雪橇上全須全尾的衛燃也松了口氣,此時雙方的距離都拉開到三百米開外了,在這極夜里,那已經是瞄準鏡的極限了。
想到這里,衛燃看了看左右和正前方,先用雙手握住了取出來的毛瑟刺刀,隨后咬緊牙關收起了身下越來越快的雪橇車,同時蜷縮起了身體,將剛剛取出來的毛瑟刺刀戳進了積雪之中。
在“嘩啦啦”摩擦聲中,一道道的灌木為他了第一道減速,積雪之下那些不斷牽絆刺刀刀背的雜物則是第二道減速。
可最終,當他撞進一大叢灌木里終于停下來的時候,手里的毛瑟刺刀已經不知道丟到了哪里,他的右手腕難忍的疼痛也讓他意識到右手已經脫臼了。
根本沒敢打開手電筒,衛燃扯掉手套塞進嘴里咬住,在悶哼中幫自己將脫臼的右手關節捏了回去,隨后才扯了扯掀開差點露出肚皮的上衣,忍著全身的酸疼站起來,一番摸索之后見找不到失手丟掉的毛瑟刺刀,索性不再浪費時間,以最快的速度,借著周圍植被的掩護又一次爬向了山頂的方向。
他必須快一點兒,否則等對方摸到山頂上解決了蕾吉卡姐弟倆可就完了
這下山容易上山可就難了,不過好在,直等到他一路走一路布下兩顆絆發手榴彈,最終摸到當初布置的獵狼誘餌那里,都沒有聽到山的這一面又或者對面的槍聲,那個差點兒反殺了自己的德國精銳也像是消失了一樣。
不過,他內心卻更清楚,自己很可能遇到了一個有著足夠經驗和耐心的獵手,他在等,等自己耐不住寂寞跑出去
想到這里,躲在一叢灌木下的衛燃小心翼翼的取出望遠鏡看向了山頂的方向,隨后又緩緩下移,看向了不久前他們棲身的帳篷。
他清楚的知道,對方只要上山,就肯定會發現那頂帳篷和留在那里的馴鹿。他唯一不知道的,只是對方接下來是會在帳篷里布下陷阱坐享其成,還是會繼續摸上山解決蕾吉卡姐弟罷了。
想到這里,他緩緩往后退了一段距離,躲在一顆松樹下面再次取出雪橇車,先把那件套頭的鹿皮袍子穿好,隨后又去下雪橇車上的那張馴鹿皮。
收起雪橇車重新回到那片茂密的灌木里面,衛燃小心翼翼的鋪好了柔軟的鹿皮毯子,隨后趴在上面,取出步槍瞄準了山坡的方向。
一時間,這山上山下,山南山北卻都安靜下來,沒有槍聲,沒有爆炸聲,更沒有一絲絲的火光燈光,似乎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一般。
一分鐘,兩分鐘,一小時,兩個小時。即便有鹿皮毯子和袍子的幫助,衛燃仍舊覺得雙腳冷的刺痛難耐,但他卻根本就不敢動哪怕一下。
“轟”
也就在他快熬不住的時候,半山腰的帳篷處,卻猛的炸開了一顆不知道從哪飛來的手榴彈
見狀,衛燃立刻換上視野更加寬廣的望遠鏡仔細的觀察著,尋找著對方所在的位置。可這不看還好,一看卻發現,尤里竟然從山頂冒頭看了下來
要遭
衛燃暗道不妙,緊跟著卻聽身側不過百米遠的位置猛的傳來了一聲清脆的槍響
艸
衛燃立刻收了望遠鏡,抄起手邊的步槍小心的往前爬了半米,一點點的調轉了瞄準方向。
漸漸的,他看到了從一顆松樹下伸出來的小半截槍管,那槍管上,還綁著些松針。
順著槍管往后看,那些被積雪壓彎的松枝卻擋住了他的所有視線,讓他根本就分不清持槍的人到底在不在里面。
將嘴縮進袍子的領口換了口氣兒,衛燃卻根本不敢看山頂的風向,生怕一個分心被對方跑了。
又等了差不多十分鐘,山的背面突兀的傳來了一聲槍響,緊跟著便是隱約可聞的手槍連連開火的聲音。
或許是被這槍聲引誘,終于,那個從樹下探出來的槍管動了,一個穿著白色雪地服的人影緩緩爬了出來,拎著槍徑直走向了那頂剛剛被炸毀的帳篷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