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燃應了一聲,趕忙從那臺腳踩縫紉機的后面出來,跟著那個會法語的鏈狗走到貨架里面,等他在一張長凳上坐下之后,這才幫著他拉上了那張薄帆布材質的簾子。
他這邊在簾子外等著的功夫,那個女人已經招呼著另一只鏈狗在隔著貨架的一張雙人沙發上坐下來,比劃著讓對方脫掉了腳上的行軍靴。
趁此機會,衛燃也打量了一番這間最多也就20平米左右的店鋪。
這個臨街店鋪的玻璃門左側有一扇拱門樣式的窗子,其上用各色的油漆書寫的法語字母拼湊出了“海蒂的裁縫店”的字樣,以及稍小一號的一串法語“兼營衣物修補、清洗、熨燙”。
“海蒂難道是亨利先生的祖母當初阻撓亨利和凱特太太在一起的那個”
衛燃暗暗嘀咕了一番,同時繼續轉動目光觀察著這店鋪里的布置。
在緊挨著那扇窗子的墻角,是一個能有兩米長的木頭柜臺,其上還整齊的擺著諸如裁縫剪刀、木尺、皮尺、劃線粉片、熨斗之類的東西。
挨著柜臺,還擺著一臺縫紉機,剛剛衛燃就是在那臺縫紉機邊上坐著的。
在柜臺和縫紉機的對面,緊挨著壁爐的墻邊,還放著一張能并排坐下四五個人沒有問題的長條沙發和一套擦鞋以及修鞋的工具箱。
繼續往里,一排橫向擺放的木頭貨架形成了簡易的隔斷,只在靠近縫紉機的位置,留出了一條不足一米寬的通道可以進入店鋪內部。
但這排貨架上,除了些用麥稈編織的草帽和一些削制成各種形狀的木頭鞋底之外,其余的便是一件件或是疊放整齊,或是直接掛起來,而且扣眼上還別著紙條的衣服,在這其中,甚至不乏一些德軍制服。
在這店鋪的最盡頭,除了藏在貨架另一面的簡易換衣間,靠近最深處正對房門的墻壁位置,還有通往二樓的木頭樓梯,以及樓梯下面一扇不知道通往哪里的木頭門。
最后習慣性的掃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行頭,下半身是擦拭的還算干凈的黑色圓頭皮鞋,膝蓋經過加厚,但是僅有一個口袋的棕色工裝褲,上半身是挽起袖口到臂彎上面的白襯衫,以及一個奶白色的的帆布圍裙,在自己的脖子上還搭著一條皮尺。
都不用看別的,僅僅只看那條工裝褲全身上下只有一個口袋就知道,這里是德國占領區,而且已經實行了配給制。
他這邊剛剛打量完,簾子里面的鏈狗也遞出來一條褲襠開線的褲子,同時探出個腦袋催促道,“速度快一點”
“放心吧先生”
衛燃接過褲子走向了縫紉機的方向,稍快一步,那個女人也接過了另一只鏈狗脫下來的靴子,并且暫時遞給了對方一雙皮拖鞋。
“我來縫褲子吧”那個年輕女人說道,“維克多,你負責把這雙靴子處理一下。”
“交給我吧”衛燃痛快的應下來,用手里的褲子換來了那雙行軍靴。
一番檢查,他發現僅僅只是其中一只靴子腳跟位置的馬蹄鐵形護圈快要掉下來了而已。
他雖然不會修鞋,但這無非敲兩下的工作實在是沒有什么難度。
將這靴子套在鞋撐子上,衛燃在那個裝有修鞋工具的木頭箱子里一番劃拉,先拿出一把硬毛刷子,像模像樣的刷掉了靴子上的泥土,隨后又抽出一把拔釘鉗,仔細的將那些磨損的釘子全都一個個的拔了出來。
等他用釘子將那塊“馬蹄鐵”重新釘好遞給旁邊沙發上坐著的鏈狗的時候,身旁那個年輕女人也已經踩著縫紉機縫補好了開線的褲襠。
“給里面那位先生送過去吧”這年輕女人說著,將褲子遞給了衛燃。
接過褲子,衛燃重新走到了貨架的另一邊,將褲子遞給了在換衣間里的等著的那只鏈狗。
與此同時,外面那個似乎不會法語的鏈狗,也掏出個錢包,從里面拿出兩張配給券遞給了那個年輕女人,隨后穿上了靴子,一邊往外走一邊用德語說道,“我已經付過錢了,你速度快點。”
“很快就好了”
換衣間里的鏈狗應了一聲,隨后一邊穿褲子一邊換上法語問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