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隱蔽空間里,耳聽著外面窸窸窣窣的動靜越來越小,衛燃立刻取出防毒面具包里那個早已沒有氣壓的小號氧氣瓶,又從床下將一個沉甸甸的大號液氧瓶給拽出來抱到了床上,并且將屁股那一頭墊高了些。
左右一番尋找,他成功的從床底下一個裝滿羊毛襯衣襯褲的木頭箱子里抽出了一根兩邊帶有接口的橡膠管。
將一頭連在液氧瓶上,一頭連在了那個小號的氧氣瓶上。隨著兩個氣瓶的閥門被依次擰開,在嗤嗤作響中,壓力表指針開始緩緩移動,接口處也漸漸開始結霜,被衛燃拿在手里的小號氧氣瓶也漸漸變重。
等到壓力表上的指針進入紅區,他立刻關了大小氣瓶的閥門,在嗤的一聲泄氣聲中斷開了橡膠管,他身后墻上掛著的戴維燈亮度也稍稍提高了一瞬,接著又恢復了原來的亮度。
收起小號氧氣瓶,又將大號氧氣瓶抱回床底下恢復原狀,衛燃伸手從箱子里拿了一套羊毛襯衣襯褲看了看,毫無壓力的脫掉衣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重新穿上衣褲讓身體暖和起來,他這才有心思從頭頂取下一套潛水服看了看。
不得不說,斯皮爾這“舔包”的手藝確實不錯,這隨便取下來的一套潛水服身上的零件可謂一樣不缺,尤其在左手的手臂上,還用刀鞘固定著一把沛納海生產的潛水刀,而在右手腕的位置,則固定著同樣來自這家公司的潛水表。
但同時他也注意到,這套潛水服似乎有不少破損,并且都以類似給自行車補胎的方式進行了修補。
這特么能用嘛
衛燃咧咧嘴,對于斯皮爾的計劃,也不由的產生了一絲絲的懷疑。
恰在此時,外面再次傳來了窸窸窣窣的響動,片刻之后,凡妮莎便攥著手電筒鉆了進來。
“他們說什么了”衛燃漫不經心的問道。
“沒說什么”
凡妮莎沒好氣的說道,“他們在忙著上床,門都沒來得及關。”
說完,這姑娘也注意到了衛燃丟在床上的潛水服,湊過來一邊打量一邊問道,“維克多,你會潛水嗎”
“你會”衛燃反問道。
“當然會”
凡妮莎理所當然的答道,“斯皮爾以前教過我和姐姐,去年夏天,他還帶著我們去圣馬洛潛水呢。你呢你會不會”
“問題不大”衛燃模棱兩可的說道,“斯皮爾以前也經常潛水”
“他前年才從氣象學院畢業,潛水好像是他們的必修課。”
凡妮莎頗有些崇拜的說道,“如果不是因為戰爭,他本來該被派去北極工作的,現在卻只能守著這座破燈塔。”
“他是怎么和海蒂認識的”衛燃繼續延伸著這個話題。
“我讀大學那年的夏天,我和姐姐去尼斯度假,他在我們度假的那片海岸擔任沖浪教練。”
閑聊剛剛進行到這里,燈塔外面卻突然傳來了急促的哨音以及沖鋒槍開火的聲音。
聞言衛燃和凡妮莎心頭一沉,相隔不到半分鐘,海蒂便拎著個提包匆匆跑進地下室,在她的身后,地下室的入口也被外面的斯皮爾用木板和油桶擋住。
“怎么回事”凡妮莎低聲問道。
“不知道”
海蒂放下手里的提包低聲解釋道,“剛剛似乎有一群德國人在追什么人,我們從窗子往外看的時候,只看到海灘上有幾道手電筒的光束在亂晃,而且德國人在用沖鋒槍掃射什么。”
說到這里,海蒂已經打開了提包,先從里面抽出三根兒堪稱兵器的法棍,隨后又從包里拿出一把分解“兵器”用的折疊小鋸子。
這還沒完,脖頸處還殘存著草莓印的海蒂接下來又從提包里拿出了兩套估計是從敦刻爾克撿來的英軍飯盒,以及一個帶有蓋子的搪瓷奶罐。
等她打開這些奶罐的蓋子,里面裝的卻是滿滿一桶濃稠的法式大亂燉。而被凡妮莎打開的英軍飯盒里,裝的卻是滿滿當當的熏魚干和三套餐具。
“先吃點東西吧”
海蒂一邊用鋸子將其中一根法棍鋸開一邊低聲說道,“不過我們的動靜最好小一點兒,尤其要留意外面有沒有敲門聲。”
聞言,衛燃和凡妮莎各自點了點頭,接過海蒂分給他們的法棍,將其中一頭兒泡在滾燙的亂燉濃湯里,耐心的等著泡軟之后再送進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