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問題”
衛燃笑著應承下來,轉而問道,“菲爾,你呢你還在做領航員嗎”
“領航員不不不,早就不是了。”
菲爾攤攤手,將相機還給衛燃說道,“戰爭結束之后,我在倫敦開了一家診所。”
“讓我猜一猜”
衛燃笑著問道,“你的妻子是你的助理護士你們現在有孩子了吧”
可是,隨著這個問題問出來,菲爾卻陷入了讓衛燃不安的沉默。
“她死了”
菲爾最終嘆了口氣說道,“就在41年的5月10號那個晚上,我們的孩子都還沒來得及出生,她”
看著用手捂住臉痛哭流涕的菲爾,衛燃也陷入了沉默,只是默默的抽著手里那根雪茄,耐心的讓淡藍色的煙霧填滿整個房間。
“第二年”
菲爾壓抑著內心的悲痛,仰頭看著天花板上的花紋說道,“她離開之后的第二年,1942年的5月30號、6月1號和25號。我所在的機組全程參與了對科壟埃森和不萊梅的千機轟炸。
我親自把那些燃燒彈丟到了那三座城市的市區,投到了看起來人口最稠密的市區。后來”
菲爾用雙手用力捂住了自己的臉,聲音嘶啞的說道,“后來,那些燃燒彈燃氣的煙柱和火焰成了我的噩夢,只要我閉上眼睛,那些畫面就一次次的出現在我的眼前,我會想那些被點燃的城市里是不是也有像我妻子那樣的女人死于我投下的那些炸彈和燃燒彈。”
用力抽了抽鼻子,菲爾瞪著赤紅的眼睛看著衛燃露出了一抹慘笑,“一定有吧我猜一定有,一定有很多人因為我丟下去的那些航彈失去了生命和家人,就像”
“當啷1
沒等自責的菲爾把話說完,原本已經端著早餐走到房門口的毛賊漢斯已經丟下手里的金屬托盤,嘶吼著、憤怒著沖向了菲爾。
“劊子手你這個劊子手1
被眼疾手快的衛燃一把拽著,并且順勢一個過肩摔按在地板上的毛賊漢斯極力的掙扎著,同時用德語大聲的咒罵著,“劊子手你這個劊子手你炸死了我的爸爸媽媽你炸死了我的弟弟妹妹你這個殺人犯呸殺了你我要殺了你1
在漢斯聲嘶力竭的咒罵中,即便衛燃已經把他整個人都按在了地板上,但這個憤怒的年輕人依舊進行著他力所能及的復仇往菲爾的皮鞋上吐了一口唾沫。
“你聽得懂英語”
衛燃將毛賊漢斯的雙手別在后腰處用一只手按著,同時也再次取出手槍頂在了他的后腦勺上。
“有種你就殺了我1
毛賊漢斯早已不復火車上的時候那軟弱模樣,用德語大吼道,“開槍啊你們這些劊子手快開槍打死我你怕了嗎1
“年輕人,戰爭已經結束了。”
菲爾突兀的用他之前并不會的德語說道,“戰爭結束了,你失去了你的家人,我也失去了我的家人,這場戰爭沒有贏家,我們都輸了,輸了對于我們來說最重要的家人。”
話音未落,他已經從懷里掏出一支38手槍,褪下彈匣后在兜里摸了摸,又起身走到不遠處的行李箱里翻了翻,最終取出幾顆子彈,重新坐在一臉恨意的毛賊漢斯面前,一顆一顆的將子彈壓進彈匣又裝進手槍,最終咔嚓一聲拉動套筒頂上了一顆子彈。
“維克多,放開他吧。”
菲爾說話間已經輕輕推開了衛燃,隨后又拉起了毛賊漢斯,在對方略顯錯愕的表情中,將手里那支已經頂上了子彈的手槍放在了他的手上,并且幫他合攏手指握住了槍柄。
“來吧小伙子”
菲爾幫對方將手里握著的槍抬起來并且抵住了自己的額頭,“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是個劊子手,我所在的機組往不萊梅的城區丟下了成噸的燃燒彈,燒死了不知道多少人,炸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所以開槍吧,為你的爸爸媽媽和弟弟妹妹復仇吧,只要扣動扳機就好了。放心,等你殺死我之后,維克多會幫你證明,是我自己不小心走火打死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