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逃命的關頭,趴在衛燃背上的納漢強忍著傷口處的疼痛說道,“他們問我,是誰給我包扎的傷口,又是誰在什么時候把我放在溪流邊的,我都沒說。”
“為什么不說”走路一瘸一拐的刀班長不忘問道。
“你們救了我”納漢小聲答道。
“這小狼崽子養熟了”
刀班長嘀咕了一句,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臉上也不自覺的出現了一抹溫柔的笑意。
“給他們來一下”衛燃低聲問道。
“不用”
刀班長拒絕了衛燃的提議,轉而卻朝納漢問道,“這附近有什么能藏身的地方嗎”
“有”
納漢立刻抬手指了指側前方答道,“翻過這座山之后有個不算大的山洞,從山洞另一頭出去有個村子,我媽媽活著的時候經常帶我走那條山洞抄近路去那個村子找她的朋友,那個山洞沒多少人知道,我有時候被欺負也會去那里面躲著。”
“走”刀班長話音未落,立刻調整了前進方向。
“他信得過嗎”這個問題衛燃只是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卻并沒有問出口。
納漢信得過嗎
當然信得過,對于這個真正意義上無家可歸而且得不到認同的“喪家犬”來說,刀班長和自己,恐怕是他許久以來唯一感受到的善意。
這一絲絲的善意,對于他來說,無異于溺水時抓到的一把稻草一樣珍貴。
可悲又可笑的是,曾經被美國侵略的越難和這個越難孩子此時的境遇何其的相似。
無聲的嘆息中,兩人帶著納漢越走越快,尤其走在前面的刀班長,像是屏蔽了大腿上的傷痛一般,腳步靈活的讓背著納漢的衛燃都險些追趕不上。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降雨又一次加大了,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趴在衛燃背上的納漢也不時的點頭變得昏昏欲睡。
趁著爬上半山腰一個小平臺短暫休息的時候,衛燃幫著對方重新矯正了骨折的傷腿,劇痛的刺激之下,他也再次醒了過來。
“別睡”
衛燃摸了摸納漢滾燙的額頭,順手掏出一顆果糖,打開包裝塞進了他的嘴里,同時嘴上不停的囑咐道,“我們還需要你幫忙指路呢。”
聞言,納漢用力點了點頭,咬緊了當初衛燃給他的毛巾,任由前者幫他重新綁緊了夾板,又用雨衣將他包裹的嚴嚴實實。
此時,頭頂的天色已經暗淡了許多,但山下卻隱隱可以看到零星的燈光閃爍著。顯然,他們身后的追兵并沒有放棄對他們的尋找。
沒敢過多浪費時間,疲憊的二人各自重新背上各自的“行李”上路,努力趕在天色徹底暗下來之前翻過了這座矮山,又艱難的踩著石頭跨過了河谷,最終在強撐著清醒的納漢指引下,在半山腰處找到了一片不起眼的野生芭蕉林。
穿過芭蕉林又扒開盡頭的一叢灌木,一個僅僅不到一米五高,寬度不超過一米的狹窄山縫顯露出來。
朝著衛燃打了個手勢,刀班長一手舉著微聲手槍,另一只手舉著手電筒第一個走了進去。
燈光所及之處,他們可以清楚的看到,這條狹窄的山縫里有一條人工踩出來的狹窄小徑,這小徑兩側的山體,相互之間的距離并不比洞口寬多少。
沿著這條低矮狹窄的小徑一路往里,空間并沒有變大,但是地勢卻在明顯下降,以至于其中一小段甚至出現了淹沒膝蓋的活水。
根本不用提醒,衛燃便掏出了兩顆72式防步兵地雷丟進水潭里,順便還取出十幾枚圓溜溜的子彈灑在了地雷的周圍,充當“腳下一滑”的輔助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