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看這支槍嗎”
衛燃用漢語朝小喇嘛問道,同時生怕對方不明白,還用手比劃了一番。
小喇嘛倒是格外的大方,想都沒想便將手里的武器遞了過來。
接過這沉甸甸的木頭槍盒,衛燃還沒來得及打開便注意到,這槍盒的皮質背帶只剩下了不足10厘米長的一截,即便僅剩的這點,都提前被切割出了兩厘米間隔的豁口。
顯然,這節槍背帶,或許曾是某個紅軍戰士僅有的一點口糧。
相比被拿來果腹的槍背帶,倒是槍身上用來固定20發容量彈匣的皮套格外的完好。
輕輕打開木質槍盒的蓋子,衛燃從里面抽出了一支保養的相當不錯的手槍。
僅僅只從快慢機撥片的樣式,他就一眼分辨出來,這是一支毛瑟712速射型手槍,一支裝著10發容量彈匣的“正版快慢機”
在如今這個時代,這支手槍于華夏大地的絕大多數武裝力量來說,都是無可爭議的精銳裝備。
可這樣的精銳裝備,又怎么會丟棄在這茫茫草地上呢
壓下心頭的疑惑,衛燃將這支武器重新裝回木頭槍盒還給了小喇嘛。
后者接過槍用衛燃聽不懂的奘語說了些什么,隨后將這支槍放在了竹筐里,壓在了他的披單上。
“帶我去找找在哪發現的它吧”
衛燃指了指那支盒子炮,接著又指了指銅瓢里的鳥蛋,最后指了指剛剛小喇嘛指過的方向。
聞言,小喇嘛立刻點了點頭,拿上個包袱皮轉身就往他剛剛指過的方向走。
在他身后,衛燃想了想還是拿上了那支盒子炮別在腰間,等下如果真的有水鳥,這支槍或許有機會發揮些作用。
小喇嘛對此倒是毫不在意,他這一路上幾乎就沒有閑著的時候,不是薅幾根枯草就是挖一顆野菜,那閑庭信步般的模樣,就好像這片吃人的草地是他家后院的菜地一樣。
跟在他身后踩著一個又一個草甸子走了能有半個多小時,小喇嘛毫無征兆的停下了腳步,用手里那根纏著破布的木棍指了指遠處的一個草窠。
循著對方手里的木棍看過去,那個足有臉盆大的草窠就飄在水面上,周圍被幾根草莖牽連著不至于被沖走。在草窠中間位置的凹陷里,還被小喇嘛剩下了一顆等待孵化的鳥蛋。
扭頭歉意的朝小喇嘛笑了笑,后者微笑著搖搖頭,隨后帶著他繼續邁開了步子。
踩著草甸趟著泥沼又走了能有十分鐘,就在衛燃已經累得氣喘吁吁眼前發黑的時候,小喇嘛終于停下腳步,再次伸手指了個方向。
其實這次,即便不用他指引,衛燃也已經循著濃烈的尸臭味找到了對方想讓他看到的景物。
就在緊挨著的另一個草甸邊緣,便趴著一具飄在水面上的尸體。
即便雙方隔著十多米的距離,但衛燃仍舊聞到了從對面飄過來的尸臭味。
猶豫片刻,他最終還是邁開步子,用手杖探著腳下的路,小心的挪到了那個草甸子上,一步步的湊到了那具尸體的邊上。
離著近了,尸臭味也更濃烈了,但他也得以看清,這名紅軍戰士至死,他的右手都攥著一條已經被水泡爛發臭的牛皮子彈帶。
他是想把這子彈帶丟上岸嗎
衛燃恍惚間明白了些什么,在即將被沼澤吞噬的絕望之際,這名裝備精良的紅軍戰士,他唯一能做的,或許便只是把他的武器丟到草甸上,期待著有其他戰士能撿到,能用它去殺敵。
這么說他當時是獨自一個人或許就是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