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空雖然漂亮,但忙著趕路的眾人卻根本沒有心思欣賞,他們其實更加需要相對更加明亮一些的月光。
但這賊老天卻偏偏不遂他們的愿,沒等走過多久,就連這星空都被烏云遮住,迎面更是刮來了讓人打哆嗦的寒風。
用手里的木棍將油燈舉高了一些,目光所及之處,無論最前面的李壯還是后面的其余人,卻都沒看到任何高出水面,適合宿營的位置,那油燈的亮度太低了,而且根本就不聚光,根本就看不了多遠。
“趁著沒下雨多走幾步!”
李壯果斷做出了決定,“雨什么時候下來,咱們就什么時候停下!”
“好!”
衛燃和季護士相繼應了他的決定,小喇嘛也鸚鵡學舌一般喊了一聲“號!”
可是,這次他們才走了不到十分鐘,便有豆大的雨點砸了下來,那雨點砸在身上也格外的疼。
“又是冰雹!”
李壯說話間,已經將油燈藏在了斗笠下面,大喊著說道,“就在這里吧!快把油布拿出來!”
聞言,衛燃立刻放下了扁擔,以最快的速度取出油布展開。
為了防住要命的冰雹,他們先將三條毯子疊壓在了品字形擺著的三個竹筐上,并且用扁擔和木棍壓住,接著又把油布蓋在了上面。
此時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片草甸的水僅僅只是淹沒了腳踝而已。
眾人戴著的斗笠成了最后一層防護,同時也是這頂“帳篷”的支撐。
在三個竹筐之間的狹小空隙里,蹲在最中間的小喇嘛高舉著油燈。其余三人的手,全都死死的抓著竹筐和油布。
在讓人恐懼的敲打聲中,一顆顆能有鵪鶉蛋大小的冰雹從頭頂砸下來,不多時便在眾人周圍鋪了一層冒著寒氣兒的冰溜子。
撿起一顆冰雹塞進嘴里,李壯一邊將其嚼的嘎嘣嘎嘣直響一邊苦中作樂的說道,“我以前聽指導員說呀,在滬市那樣的大城市里,夏天的時候有冰糕賣的,甜絲絲的,我估計這雹子沾了白糖就和冰糕一個味道。”
“可不是呢!”
曾是個地主家小姐的季護士同樣撿起一顆冰雹塞進嘴里嘎嘣嘎嘣的嚼著,“這個比冰糕還要好吃呢!”
“我要是會漢話就好了”
小喇嘛也用奘語嘀咕了一聲,同時將手穿過衛燃和李壯之間的空隙,指了指外面的冰雹,嘴里也喊了一聲“同志”。
“這個你可不能吃”
季護士趕在衛燃和李壯之前說道,隨后用腳踩著油布的一腳,單手打開了挎包里的飯盒,從里面拿出兩塊木炭遞給了小喇嘛。
“我不拉肚子了”
小喇嘛用奘語嘀咕了一句,但還是接過木炭丟進嘴里嚼了起來。
“你們說,以后咱們能吃上像樣的冰糕嗎?”
李壯看著外面不斷落下的冰雹自言自語般的問道,“我都沒見過冰糕是什么樣子呢。”
“我吃過”
季護士說道,“甜的發苦,把舌頭都染成橘子皮一樣的色。不過三伏天的時候吃上一塊是真舒坦呀,以后老百姓要是三伏天都能吃上冰糕,得是多好的日子呀。”
“要是能活著走出去,我一定得買一塊冰糕嘗嘗。”
李壯頓了頓,頗有些忐忑的問道,“季護士,冰糕貴嗎?”
“不算貴,但也不便宜呢。”季護士說道,“我當時吃過的冰糕要兩毛錢一根,是橘子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