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點零三分,衛燃自從重新回到阿卡醫院之后,已經極力忍耐著怒火,給相機換上了第四個新膠卷。
這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里,他已經數不清這座醫院里有多少人被殺,有多少女人被掄尖,又有多少不堪受辱選擇跳樓自盡、反擊乃至精神崩潰。
相比慶幸那些受害者里沒有搖籃太太、慶幸那些暴徒暫時沒有發現地下室。
衛燃此時卻更加痛苦于他唯一能做的只有一次次按下快門,卻不能拔槍開火。
周圍的長槍黨太多了,每一層,甚至每一間病房都充斥著他們肆意的歡笑和他們親手塑造的絕望哀嚎。
他更清楚,即便他殺光了這里所有的長槍黨,也會有更多的長槍黨趕過來,即便他殺了更多的長槍黨,也根本改變不了什么。
既如此,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按下快門,一次次的按下快門,順便,也暗中徘徊于一層和二層之間,始終守著被堵住的地下室入口。
萬幸,直到醫院外面的高音喇叭里傳來集結的命令,也沒有任何長槍黨注意到被堵住的負一層入口,這對于時時刻刻處于煎熬中的衛燃來說,或許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最后一次舉起相機,衛燃朝著前面那些收獲滿滿,肆意踩踏著尸體離開的長槍黨武裝分子背影按下了快門。
站在正門臺階上,他收起相機的同時,也扭頭看了眼醫院側門的方向。
雖然有其余建筑的遮擋,但他仍舊可以清楚的看到,漢瓦德和達拉爾藏身的那棟二層樓已經被火光和濃煙籠罩。顯然,有長槍黨試圖闖進那里。
希望漢瓦德和達拉爾還活著
衛燃暗暗祈禱著,在剛剛那一個小時的時間里,反擊并非僅僅只來自醫院內部。
在醫院之外,還有不少人拿著各種簡陋的甚至都算不上武器的武器,朝著包圍醫院的長槍黨民兵發起了自殺式的反擊。
同樣,還有人以狙擊的方式,擊殺著醫院樓下那些裝甲車上的機槍手,以及醫院窗子里面任何穿著長槍黨制服的民兵。
衛燃甚至可以確定,其中一名槍法相當不錯的狙擊手絕對是熱氣球,因為在他將香煙分給一樓看押醫生的那個基佬之后,他前腳剛剛回到樓道,后腳對方便遭到了精準的狙殺。
在確定這件事之后,衛燃也利用剛剛那點時間,和遠處的熱氣球默契的配合著,狙殺了將近半數方舟號裝甲車上的民兵。
或許正是因為他的狙殺,這些長槍黨才決定離開醫院去“做些正事”。
同樣因為那精準的狙殺,原本被粗暴對待的醫務工作者們,也總算得到了些許的禮遇——他們被要求救治那些中槍未死的民兵,那些明明上一秒還在作惡的野獸。
這對于那些醫療工作者來說,既是折磨也是發泄,他們需要救治惡魔,但萬幸,醫院里儲備的麻醉劑早就用光了。
“這個倒霉鬼也死了”
就在衛燃離開充斥著受傷民兵慘叫的醫院大樓,回到方舟號身旁的時候,也立刻看到售票員正一邊抱怨著,一邊從留守裝甲車,卻被爆頭的機槍手尸體身上搜刮著值錢的物件。
“你回來的正好,把他丟出去。”售票員朝著衛燃命令道。
話音未落,售票員已經將幾張染血的美元和一根恰特草塞給了衛燃,“我們的人手不夠了,等下繼續由你駕駛裝甲車,這是你的那一份。”
“沒問題”衛燃接過美元和恰特草,一邊拽著機槍手的尸體往車外拖動一邊痛快的應了下來。
等他將機槍手的尸體拽到不遠處的花壇里,順便也將剛剛得到的那株恰特草,以及售票員之前送給自己,卻被自己藏在領口里假意吃下的另一株一起取出來揣進了褲子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