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一個紅色漩渦里的褡褳不同,這個略顯破舊褡褳里可沒有擲彈筒和擲榴彈,反而是一封封用麻繩捆扎在一起的泛黃信封!
顫抖著將其中一邊兜子里的信封取出來,衛燃不由的呼吸一滯,這是一封封家信,又或者說,是一封封遺書,來自馬進韜那個騎兵連的騎兵們的遺書!
小心的解開麻繩,一個個土黃色的信封上,用工整的毛筆楷書寫著一個個繁體字的名字和來自華夏各地的地址!
看了看被漿糊封住的封口,衛燃將這百十封信件仔細的重新摞在一起,又用那段麻繩重新綁好放回了褡褳里。
先將丟到桌子上的馬鞭連同一直在旁邊拱來拱去,大有扯過去幾封信吃進嘴里的咬人黑馬收回金屬本子。
衛燃這才把褡褳另一邊兜子里的東西取了出來,這里同樣有一摞用麻繩捆綁的信封。
再次解開麻繩,他也從信封上的那些熟悉的名字里認出來,這些都是來自抗聯游擊第一隊的戰士們留下的。
這里面有趙金戈,有副隊長老張,有崔大胡子,也有紅霞、孫家姐妹乃至胡八指、楊詩怡、邱家四兄弟等等他見過的每一個抗聯戰士的家信!
除了信,在這個兜子里還有一本看起來很有年頭的皮面相冊,輕輕將其翻開,里面有衛燃曾經拍下的每一張照片——但每一張照片里卻都沒有他。
用力做了個深呼吸,他同樣將這幾十封信件重新用麻繩綁好,連同相冊一起放回了褡褳兜子,隨后再一次取出咬人馬,將這褡褳搭在了馬鞍上。
可這一次,他卻沒有辦法把這匹馬送回去了。
稍作思索,他取下那褡褳甩在自己的肩膀上,這才又一次把咬人馬送了回去。
怔怔的看著工作室地板上那團尚且熱乎的馬糞,衛燃沉默了片刻,將肩頭的褡褳放在了桌子上,隨后翻出了一雙橡膠手套和口罩戴上,找來工具將那一坨馬糞鏟進了洗手間的馬桶里。
直到仔細的清理干凈地板并且將新風系統的功率調大了一些,他也再一次取出了金屬本子,將那上面提供的兩個地址和聯系電話抄了下來。
這倆地址一個位于俄羅斯的烏蘭烏德,一個位于華夏的澳島。
顯而易見,前一個地址極有可能是當年賣馬刀和盒子炮給亞歷山大先生的人賣家,或者不如說,是趙金玉兄弟姐妹幾個的表姨夫一家的后人。
后一個自不必說,無疑是趙金玉的兒女以及馬進韜和小白的兒子女兒的地址所在。
但讓他在意的是,這里面其實還少了一個地址,胡八指的地址,或者說,胡八指的孩子,胡玉虎和胡詩霞的地址。
難道他們沒活下來嗎
衛燃搖搖頭,壓下這個他無法接受的猜測,隨后拿起了桌邊貼著便簽,仔細的閱讀了一番進入這段歷史片段之前記下的那些瑣事。
“今天是10月26號,隔壁的酒廠地窖發現了些破爛兒,芭芭雅嘎的粉色小混混在門外守著,穗穗帶著跟班兒去了因塔,1號之前要趕去因塔陪她參加節日活動”
衛燃在將紙條上自己寫的內容仔細閱讀了一番并且借助這些關鍵詞回憶起來之前發生了什么之后,這才取出打火機將其點燃丟進了煙灰缸里。
直到那張紙條徹底燃盡并且被攪碎了灰燼,直到這工作室里的馬糞味漸漸消失,衛燃也將金屬本子這次給的幾張底片用底掃機掃了出來。
這些照片只是幾張合影罷了,抗聯戰士們的合影,騎兵們的合影,以及戰爭結束后,胡八指一家和李隨安的合影,乃至趙金蘭和楊詩怡帶著孩子們的合影。
無一例外,這些合影里都沒有他。
談不上失望,衛燃將這些底片的電子版導入了一個優盤丟進了食盒,隨后把底片也收回金屬本子,起身離開工作室,打開了反鎖的地下室大門。
“老板!你出來了!”
不等厚實的防爆門徹底開啟,芭芭雅嘎明面上的隊長喀秋莎熱情的打了聲招呼,在她身后,其余那幾個姑娘也麻利的收起了桌子上的撲克牌和各種零食,以及各種唬人的粉色電擊槍和粉色霰彈槍。
“有人找我嗎?”衛燃一邊伸著懶腰一邊微笑著問道。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