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衛燃走進廚房的時候,弗拉達正在切割著用魚鱗和魚內臟以及魚頭和衛燃帶來的少量面粉制作的肉凍。
“有什么需要我們幫忙的嗎?”弗拉達熱情的問道,相比衛燃剛來的時候,她的態度已經轉變了很多。
“沒什么,過來看看你們需不需要幫忙。”衛燃晃了晃手里的相機,“順便想給你們母女拍幾張照片。”
“把膠卷留給其他人吧”弗拉達笑了笑,“我只是個廚娘而已。”
“昨晚的魚頭湯非常好喝”衛燃選了個位置坐下來,“就當是在找你們閑聊吧,有什么是我能幫著一起做的嗎?”
“如果你愿意幫忙,就幫我看著壁爐吧。”
弗拉達說著,奧爾加也給衛燃遞來了一杯熱水,“維克多,你覺得尤莉亞能活下來嗎?”
“如果她能盡快被送去科博納,問題應該不大。”衛燃接過水杯答道,“我們這里的條件還是太簡陋了。”
“也不知道謝廖沙老爹什么時候能回來”奧爾加憂心忡忡的說道。
“他會回來的,肯定會。”
衛燃近乎自我催眠似的答道,隨后轉移了話題,“弗拉達大嬸,你以前是廚師嗎?”
“當然!”
弗拉達自豪的說道,“我在列寧格勒消防局的食堂里工作,我的兒子是那里的消防員。”
“也不知道哥哥還活著沒有”奧爾加憂心忡忡的嘆了口氣。
“他活著的話我會很開心”
弗拉達同樣像是在自我催眠一般說道,“如果他在救火或者戰斗的時候犧牲了,那么我會很自豪。”
“他該和我們一起撤出來的”奧爾加忍不住說道,“如果他和我們一起撤出來,也許我們就能把爸爸從冰”
“奧爾加,你說的這是什么蠢話?”
弗拉達呵斥道,“如果他撤出來了,誰去滅火?如果所有人都撤出來了,難道我們要把列寧格勒讓給那些法吸絲嗎?”
“可”奧爾加嘆了口氣,“我們也在這里戰斗。”
“既然這樣,撤出來沒撤出來又有什么區別。”
弗拉達繼續開始了忙活,壓抑著情緒說道,“只要能趕走那些法吸絲,只要能守住我們的家,就算你的哥哥犧牲了,就算你犧牲了,就算我自己也死在這座小島上,我也是開心的。”
閑聊的話題到了這里,衛燃明智的選擇了停下,只是將鏡頭對準她們,盡量找了一個可以足夠清楚的看到她們容貌的角度。
“記者同志”
弗拉達在衛燃按下快門之前主動問道,“你的報道會登在報紙上嗎?”
“會”衛燃下意識的答道。
“列寧格勒里的人能看到嗎?”弗拉達繼續問道。
“會看到的”衛燃認真的點點頭,哪怕他自己心里清楚,這是個僅僅只能起到安慰作用的謊言。
聞言,弗拉達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既然這樣,請給我們好好拍一張吧,如果我的孩子活著,我希望他能看到我們在這里很安全,過的很好。”
“我會給你們好好拍一張的”
衛燃說著站起身,找了個角度將相互攬著腰并排站著的母女,和桌子上那一大盆肉凍,以及盡可能多的食材都容納進去,最終按下了快門。
在這座島上,又或者對于被圍困的列寧格勒來說,有足夠的食物,就意味著過的很好。哪怕“足夠的食物”僅僅只是穿成一串的魚頭和魚內臟肉凍。
幾乎就在他放下相機的同時,外面又一次傳來了空襲預警的哨音。
根本顧不得打一聲招呼,衛燃便立刻沖出了窩棚,跑到森林邊緣的空地上抬頭看著空中。
“西偏北方向!四架飛機!注意!西偏北方向!四架飛機!”哨塔上的尤里聲嘶力竭的大喊著,不遠處的火炮陣地也立刻做好了準備。
然而很快,衛燃便察覺到了不對,天空中越來越近的那些飛機似乎并沒有降低高度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