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赫布卜說道,“等你的采訪結束之后,希望你能履行承諾。”
“我會的”衛燃認真的做出了承諾,哪怕他對此毫無把握。
等他們二人回到那座巨大的山洞的時候,哈比布拉已經煮好了熱牛奶,并且還殺了一頭山羊,此時只等著清水下鍋了。
“明天一早我們就要出發”
馬赫布卜一邊把水倒進放著羊肉的鍋里一邊說道,“木爾塔扎,你和羊群留下來,你負責照顧阿雅娜和索拉婭。”
“好”木爾塔扎點了點頭。
“我們送維克多去阿卜杜勒那里”馬赫布卜又朝著自己的小兒子哈比布拉說道。
“爸爸,你打算讓他.”
哈比布拉話音未落,便注意到他的爸爸馬赫布卜指了指身后的帷幔,又用手在肚子上比劃了一下。
“好吧”哈比布拉最終點了點頭,蓋上了搪瓷小鍋的鍋蓋。
對此,裝作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的衛燃也就只能禮貌客氣的接過了木爾塔扎遞來的一杯熱羊奶,隨后看著他們祖孫三代人仔細的洗過手,在山洞的角落鋪開毯子,跪坐其上,將雙手捧在身前,虔誠的進行著宵禮。
同時,他也隱約聽到了對面帷幔另一邊隱約傳來的虔誠誦經聲。
緊了緊身上披著的毯子,衛燃將英軍水壺的套杯取下來,灌了大半杯水放在篝火的邊緣,隨后又把擰開蓋子的水壺也埋在了被烤的炙熱的沙礫中耐心的加熱著。
這里的冷和列寧格勒的冬天以及東三省原始森林里冬天的冷又不一樣。
干冷,冷的空氣都顯得稀薄。同時還干燥,仿佛每一口呼吸,都夾雜著飄蕩的沙塵。
這里還有絕望,山洞外一望無際的荒涼群山,山洞里仿佛神魔在耳邊低語的誦經聲,以及羊圈里那些山羊時不時發出的聲音和彌漫著些許臭味,混雜著鍋里飄蕩出來的些許肉香,這一切都讓人有種下意識想逃離這里,想躲進溫暖的篝火堆最中間的沖動。
不知過了多久,套杯里的山泉水和水壺里的山泉水相繼被煮開,衛燃也擰緊了套杯的蓋子,將其重新塞進帆布壺套,隨后塞進了自己的懷里當作水袋。
將套杯里煮沸的開水倒進剛剛木爾塔扎送來的那杯羊奶里,衛燃盤腿坐在溫暖的篝火邊小口小口的喝著,也靜靜的聆聽著遠處陰暗角落里的祈禱聲。
終于,就在他把稀釋的羊奶全部喝光,就在煮著羊肉的小鍋也開始沸騰,并且飄蕩出越來越濃郁的肉香味的時候,這一家人的宵禮也終于來到了尾聲。
片刻的等待之后木爾塔扎給他分了一個并不算大的搪瓷盤子,馬赫布卜則用一把銀制的餐叉和一把小刀,給他分了幾塊羊肉一碗肉湯。
而哈比布拉則扒開篝火邊一堆炙熱的沙子,從里面挑出了幾張剛剛烤好的熱馕,用圍巾一番拍打之后,給衛燃分了半塊。
與此同時,木爾塔扎也招呼著那個叫索拉婭的同齡小姑娘,給帷幔另一邊的阿雅娜也端去了羊肉、肉湯以及剛剛烤好的馕。
婉拒了馬赫布卜遞來的餐刀和餐叉,衛燃取出了解食刀,再一次以行李箱當作餐桌慢慢的吃著,同時也聽著這一家人隔著帷幔用他們的母語進行的閑聊。
實實在在的填飽了肚子,衛燃在褲子上抹了抹解食刀上殘存的油脂。隨后將毯子鋪在了篝火邊,枕著行李箱里拿出來的衣服卷仰躺著,看著山洞天窗外的星空。
不久之后,哈比布拉也吃飽起身,招呼著比他更早吃飽的木爾塔扎,用一捆厚實的毛氈擋住了山洞的洞口。
少了如此大的一個進風口,這山洞里頓時也暖和了許多,哈比布拉緊接著卻從兜里摸出一把口琴,坐在篝火邊吹著一首好聽卻叫不出名字的曲子。
在這曲子的伴奏中,累了一整天的木爾塔扎最先蜷縮在篝火邊,抱著一只小羊羔進入了夢鄉,不久之后,衛燃的上下眼皮也開始打架,最終徹底閉上了眼睛,并在不久之后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爸爸,你真的打算帶他去阿卜杜勒老師那里嗎?”哈比布拉收起口琴輕聲問道,“他那里是最前線,這太危險了。”
“明天一早就出發”
馬赫布卜說道,“就算記者不打算去,至少要把防空機槍和彈藥送過去,這本來就是阿卜杜勒急需的。”
“你留下來吧”哈比布拉說道,“妹妹就要生產了,你留下來至少可以照顧她。”
“我能照顧好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