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燃認真的說道,“仔細看著我走在什么地方,認真觀察腳下,我懷疑是地雷。”
聞言,哈比布拉慌了一下,隨后點點頭,老老實實的跟在了衛燃的身后。
萬幸,雖然兩人調換了位置,但速度并沒有慢下來,衛燃也在一路走一路觀察中發現了端倪。
這附近似乎被布撒了蝴蝶雷!沙褐色的胡蝶雷!又是特碼的蝴蝶!
這種明明很漂亮的小蟲子,從二戰的列寧格勒越戰到這里的阿芙漢戰場,似乎永遠都是炸彈的代名詞!
“注意那些小東西”衛燃指了指不遠處處于碎石沙礫間的一枚胡蝶雷提醒道。
“我見過這些地雷”
哈比布拉攥緊了拳頭,“我見到的是綠色的。我的女朋友就是被這些惡魔一樣的小東西炸斷腳的,她是流干血液死的。”
“現在你需要保持冷靜”衛燃提醒對方的同時,也稍稍放慢了腳步。
不久之后,他終于看到了馬赫布卜。
他就癱坐在一個即將結冰的水潭邊上,自他腳步流出的血已經把水潭染成了淡紅色。
也直到看到那條狹長的水潭,他也終于意識到為什么這里會出現蝴蝶雷了。
顯然,這些蝴蝶雷是被直升機拋灑的,對于布雷的直升機來說,他們沒有任何理由放過一片在空中無比顯眼的水潭。
“馬赫布卜,別亂動。”
衛燃一邊往那邊走一邊提醒道,“我來幫你了,你的情況怎么樣?”
“別過來,這里有地雷,很多地雷。”馬赫布卜連忙說道,“我能離開,我”
“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衛燃說著,已經走到了馬赫布卜的身旁,此時,他的一只腳的靴子已經被炸爛了鞋底,露出了缺失了大腳趾和二腳趾的腳掌。
“不是很嚴重”
衛燃一邊說著,已經解下了對方腳踝處的綁腿,隨后又幫著對方脫掉了破破爛爛的靴子,用綁腿勒住了腳掌。
“你們帶來的物資里有藥品嗎?”衛燃一邊進行著捆扎止血一邊問道。
“沒有,我們哪來的藥品。”馬赫布卜齜牙咧嘴的答道。
“先回去,回去再想辦法。”衛燃說著,已經將這個干瘦的老人抱起來,小心的離開了這片危險的雷區,將他放在了毛驢的背上。
帶著被炸傷的馬赫布卜原路返回休息點,衛燃一邊攙扶著他從毛驢身上下來一邊再次問道,“你們的物資里什么藥品或者醫療器械都沒有嗎?”
“沒有,維克多,不用擔心,讓我自己解決吧。”
馬赫布卜抽著涼氣說道,隨后換上了母語,“哈比布拉,把油爐點燃,快,快點。”
“馬上!”
已經慌了神的哈比布拉連忙抄起剛剛隨手丟下的油爐,吭哧吭哧的加壓之后用打火機將其點燃。
“把它給我”馬赫布卜說道。
已經猜到對方要做什么的衛燃張了張嘴,卻根本沒有辦法阻止,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舉起了相機。
“木爾塔扎,好孩子,閉上眼睛,堵住耳朵。”馬赫布卜抽著涼氣兒說道。
聞言,哈比布拉抱住了慌亂的木爾塔扎,并且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馬赫布卜將腳上的傷口伸到了嗤嗤作響的烈焰之上。
在他痛苦的慘叫聲中,衛燃也在聞到蛋白質燒焦味道之前按下了快門,忠實的記錄下了這無奈又殘酷的一幕。
在烈焰的灼燒中,馬赫布卜腳上的傷口在某種意義上完成了臨時止血,他也在完成這一切之后疼的暈了過去。
熄滅那盞油爐,衛燃解開馬赫布卜腳掌上的綁帶觀察片刻,隨后重新綁好,又打開了自己的行李箱,找出一件襯衣撕開,仔細的幫馬赫布卜包扎好了腳上的傷口。
“哈比布拉,我們回去吧。”
做完了這一切的衛燃開口說道,“你父親腳上的傷已經不適合繼續趕路了,送他回去吧,我可以明天或者后天又或者一周之后再去采訪也沒關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