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卜杜勒話音未落,遠處還活著的那五六個人也停下了注定徒勞的挖掘工作,拎著各式各樣的武器圍攏過來。
衛燃卻只是摘下了臉上包著的頭巾,“您覺得我像蘇聯人嗎?”
“哈比布拉,你怎么帶了這么一個麻煩過來?”阿卜杜勒換上母語問道,“還有,你的父親呢?他怎么沒來?”
“他在半路上被蘇聯人丟下的那些蝴蝶地雷炸傷了”
哈比布拉頓了頓,將路上發生的事情,以及昨晚發生的事情,乃至衛燃在這期間提供的幫助復述了一番。
“我們這里也有人被炸傷了”
阿卜杜勒用俄語說道,同時用手指了指身后,“他們就在山的另一邊,記者同志或者記者先生,你要去看看嗎?”
“如果方便的話請帶我去看看吧”衛燃開口說道。
“和我來吧”
阿卜杜勒艱難的站起來,將那個仍在痛哭的小姑娘抱了起來,一邊走一邊說道,“她的媽媽今天被蘇聯人炸死了”。
聞言,衛燃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保持安靜,跟著對方繞過了這座小山。
在這一面,有一個并不算很大的山洞。這山洞的洞口巖壁上,還畫著手拿武器的戰士等等明顯來自小孩子的涂鴉。
跟著走進山洞,衛燃不由的呼吸一滯,這里有一個看著40多歲的女人,她被炸掉了小半個腳掌,傷口沾染著不少沙塵,此時全靠勒在腳踝位置的一條繩子來止血呢。
“她是孩子們的老師”
阿卜杜勒站在洞口介紹道,“她叫瑪拉萊,我們這里曾經有六個和喬婭差不多大的孩子,都由她負責教育。昨天傍晚,她去周圍打水的時候踩中了蘇聯人用直升機丟下來的地雷。”
“她她的學生們呢?”
衛燃看著那個昏迷不醒的女人,頭也不回的問道。
“死了”
阿卜杜勒說道,“今天中午的航彈把那些孩子都炸死了,除了跟著我去布雷的喬婭,其他的都沒有活下來。”
聞言,衛燃張張嘴,卻發現自己除了給那個女人拍一張盡量體面的照片之外,他根本不知道還能做些什么或者該問些什么。
“我們很快就要和蘇聯人開戰了”阿卜杜勒說道,“給她拍完照片就讓哈比布拉帶你離開吧。”
“我能留下來嗎?”衛燃開口問道。
看了眼衛燃,阿卜杜勒卻并沒有再說什么,只是自顧自的走向了山的另一邊。
“他會普什圖語或者達里語嗎?”阿卜杜勒朝似乎在等著自己的哈比布拉問道。
“不會,他會俄語和英語,發生什么了?”哈比布拉問道。
“這個看著像是個傻子的記者打算留下來”
阿卜杜勒沒好氣的說道,“哈比布拉,你盡快帶他離開吧,今晚我們就要開始戰斗了,可沒有時間招待這樣一個客人。”
“今晚就要開始?”哈比布拉皺起了眉頭,“怎么這么快?”
“我們只剩下這么多人了”阿卜杜勒說道,“總要在所有人都死光之前做些什么。”
“你們打算在哪設伏?”哈比布拉頓了頓,不等對方開口便說道,“讓我也參加吧!我也想參加!”
“你?”阿卜杜勒看了眼旁邊的衛燃,“你留下來的話他怎么辦?”
“讓他也留下吧”
哈比布拉說道,“我保證他不會給搗亂的,還有,他他可以帶喬婭離開阿芙漢。”
“喬婭不需要離開阿芙漢”阿卜杜勒說道,“我們能趕跑蘇聯人。”
“他不重要,總之,能讓我留下來幫忙嗎?”哈比布拉問道。
阿卜杜勒卻并沒有急著回答這個問題,反而換上俄語朝衛燃說道,“你想留下來采訪我們是嗎?”
“可以嗎?”衛燃立刻問道,“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我們接下來要伏擊蘇聯人,隨時都可能會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