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基姆沉默了片刻后說道,“翻過這座山就有一座山洞,把他留在那里吧。”
“謝謝”
基里爾嘶啞著嗓音含糊不清的回應了一聲,隨后和衛燃一起,艱難的拽著包裹了魯斯蘭尸體的毯子,一點點的往山上爬著,在這片陡峭的巖壁上,留下了一道往復折返的之字形的血痕。
當他們重新回到擔架邊的時候,阿雅娜在看到自己的兩個孩子全都沒有受傷的時候,終于徹底松了一口氣,隨后卻暈了過去。
在這手忙腳亂中,衛燃和基里爾得到了一條繩子,得以綁住了魯斯蘭身上包裹的毯子,哈基姆也將基里爾的請求轉達給了馬赫布卜并且得到了對方的同意。
當他們重新上路了,木爾塔扎走在了最前面負責牽著羊群,哈基姆和哈比布拉負責抬著蘇醒的阿雅娜,以及被她死死抱在懷里的兩個孩子,衛燃和基里爾,則合力抬著魯斯蘭的尸體。
陷入沉默的一行人用了半個多小時翻過了這座陡峭的石頭山,他們看到的卻是一大片被航彈炸過的焦土。
“那里以前有一小片水潭的,我們站在這里應該能看到那個水潭的反光的。”
哈比布拉抬手指著一座被削平了山頭的矮山說道,“就在那座山的腳下。”
循著對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哪還有什么水潭,就連山腳下的那個小山坳都已經被航彈犁了一遍。
“我們下去吧”
馬赫布卜嘆了口氣,催著毛驢走在了第一位。
這座小山的這一邊倒是沒有那么陡峭,而且因為剛剛的航彈爆炸,就算原本有蝴蝶地雷,也都已經被引爆了,這或許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都沒等走到山腳,馬赫布卜便停在了一座隱蔽的小山洞洞口。
這座山洞可實在是不算大,深不過兩米,洞口直徑恐怕只有一米。
這山洞里面,還半埋著一個蘇25戰斗機的副油箱。這個副油箱頂部被斜著切開一個截面,切下來的部分像個塞子一樣,反向塞進副油箱里,而且被鐵絲從周圍的四個方向開孔固定的嚴嚴實實。
馬赫布卜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洞口坐下來,伸手擰開了那些鐵絲,隨后將這個鋁制的錐筒狀“塞子”拔了出來,又從里面拎出了一小袋豆子和一小袋面粉。顯而易見,這里是他們中途進行補給的物資存放點。
“就把他留在這里吧”馬赫布卜拍了拍半埋起來的副油箱,“就放在這里面吧。”
“謝謝”
基里爾認真的道了聲謝,和衛燃合力抬著魯斯蘭,將他的尸體一點點的塞進了副油箱里。
最后將那個被炸爛的酒壺放在了魯斯蘭尸體的胸前,基里爾忍不住問道,“我們還有機會送他”
“如果戰爭結束,如果我們都還活著,他會回家的。”
哈比布拉說著,卻將那支本就屬于魯斯蘭的微聲型沖鋒手槍清空彈匣之后也放進了副油箱里,“這本來就是他的武器,無論如何,他救了我妹妹的孩子,所以我把武器還給他,從現在開始,他不是我們的俘虜了。”
“謝謝”
基里爾徒勞的嘆了口氣,稍作思索之后從懷里摸出那條微型相機,給躺在副油箱里的魯斯蘭最后拍了一張照片,又在征得馬赫布卜等人的同意之后,給周圍的地形拍了張照片。
“趁著天還沒黑,我們繼續趕路吧。”
馬赫布卜說著,將手里拿著的那幾根鐵絲遞給了衛燃和基里爾,隨后在哈比布拉的攙扶下重新騎在了毛驢的身上。
相互對視一眼,衛燃和基里爾用鐵絲綁好了被分割成兩部分的副油箱,又用周圍隨處可見的沙土進行了盡可能的掩埋。
沒有繼續耽擱,兩人重新接過了抬著阿雅娜和她兩個嬰兒的工作,哈基姆也重新走在了隊伍的最后。
只是這一次,他卻并沒有端起身上背著的那支ak74突擊步槍。雖然這支忙于趕赴坎大哈的隊伍依舊保持著沉默,但衛燃卻能察覺到,因為魯斯蘭的死。
不,應該說因為魯斯蘭用生命保護了那倆小嬰兒,馬赫布卜等人對他們的態度似乎也悄然發生了些許變化。
關于這一點猜測最直觀的猜測,便是在一個小時之后,哈比布拉和哈基姆主動接替了他們二人抬擔架的工作。
“你就不擔心我們會逃跑嗎?”基里爾說著,舉起相機給抬著阿雅娜的二人拍了張照片。
“如果你覺得你跑的比子彈還快就試試看吧”哈基姆無所謂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