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有”克萊蒙說道,“但黃佑澤中槍了,他已經昏迷了。”
“你撈到他了”衛燃驚訝的問道。
“剛好看到”
克萊蒙說道,“我們一起架著他游吧,我猜阿曼尼說不定在下游等著我們。”
“也好”
衛燃將沒了子彈的沖鋒槍掛在脖子上,隨后擺動手臂游到了黃佑澤的另一邊,一起拽著他朝著下游的方向游著。
“等回去,我們要好好喝一杯咖啡!”克萊蒙顫抖著說道,“這江水都快結冰了!”
“少說話,控制呼吸!不要太急促!”
衛燃說著,已經咬著牙游向了岸邊,他已經看到江邊閃爍的燈光了。
“517215364”
已經覺得大腦都因為失血有些眩暈的衛燃疑惑的翻譯著燈光信號,“那那是什么”
“那是.國際歌的樂譜”
克萊蒙此時的語氣似乎也虛弱了許多,“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
“你也中槍了”衛燃強打著精神問道。
“你不也是”克萊蒙一邊賣力的劃水一邊說道,“唱唱首歌吧在.死之前。”
“你不會死”
衛燃看了眼遠處閃爍的燈光,他的手中卻出現了一把刺刀。
“噗!”
冰冷的江水中,這把刺刀扎進了衛燃的傷口之中,劇烈的疼痛也讓他瞬間提起了精神,隨后拽著他們倆玩了命的劃水。
“你”
“我給自己,來了一針腎上腺素。”
衛燃艱難的笑了笑,他水下的另一只腳卻狠戾的踢了一下刺刀的刀柄。
在第二輪劇痛中,他劃水的速度越來越快了,但他的意識卻也越來越模糊了。
萬幸,江堤邊的燈影越來越近,他也模糊的看到了阿曼尼和那個眼熟的黃包車夫。
“活下來,活下來。”
衛燃再次拽了一腳戳在腿上的刺刀,在劇痛之下,和克萊蒙一起,艱難的將受傷嚴重的黃佑澤托舉了上去。
然而,幾乎就在阿曼尼和那名黃包車夫抓住黃佑澤的雙手的時候,衛燃和克萊蒙卻也徹底脫力,被江水推動著沖向了下游。
“克萊蒙!!”
阿曼尼發了瘋似的的大喊著,她也甩掉了身上的風衣,毫不猶豫的跳進了江堤,在衛燃眼中已經模糊不清的白光中,朝著他們游了過來。
“噗!”
衛燃最后一次無力的踢在了腿上那把刺刀之上,但疼痛帶來的刺激,卻已經沒有了提神的效果。
萬幸,就在他幾乎咬斷了舌尖的時候,白光消退,傷口上的疼痛快速消退,原本已經模糊的快要熄滅的意識也漸漸恢復了清醒。
然而,當他看到周圍的一切時,一顆心卻拔涼拔涼的。他站在一片墓地里。
身前不遠,一個穿著黑色風衣頭戴禮帽的女人背對著自己,正將幾杯咖啡擺在供臺上。
在她的腳邊,還放著那個衛燃無比熟悉的馬毛長包。這長包已經被打開,此時那個擺在地面上的咖啡壺正在酒精燈的加熱下制造著香濃醇厚的意式咖啡。
悄無聲息的往側面移動了幾步,衛燃得以確認,那個女人就是阿曼達,那墓碑之上,刻下的卻是“柯來閔之墓”這么五個漢字。
但更讓他心涼的是,在緊挨著的另一塊墓碑上,刻下的卻是“黃佑澤之墓”。
很明顯,克萊蒙的墓碑要舊一些,黃佑澤的墓要相對新一些。
前者的墓碑邊緣,刻下的是“民國叄拾年春,于黃浦江畔。”,后者的墓碑邊緣,刻下的卻是“民國叄拾壹年夏,于青浦觀音堂。”
“他們.”衛燃舉起相機的同時問道。
“他們都犧牲了,克萊蒙如愿犧牲在了虞彥霖的故鄉,就像虞彥霖犧牲在了克萊蒙的故鄉一樣。”
阿曼尼用流利的漢語說完卻松了口氣,換上法語問道,“這里的法吸絲已經投降了,我也該回家看看了,回西班牙、意大利或者回法國。你呢衛燃同志,你要留下來繼續戰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