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了眼一樓的洗手間,衛燃踩著樓梯貼著墻。緩步走上了血腥味愈發濃郁的二樓。
很快,他便聽到了二樓洗手間里傳來的細微動靜。
先將二樓檢查一遍,衛燃推開了洗手間的門,隨后便看到了坐在泡澡桶里的六子——他已經開始打擺子了,而且泡澡桶的桶底已經積了一層暗紅色的血跡。
抬頭看了眼窗子,衛燃閃身離開洗手間,一邊脫掉身上的風衣一邊走向了臨街的窗邊拉上了窗簾關上了木頭窗門,隨后又以最快的速度開燈下樓鎖死了大門,然后才快步跑回來,踩著泡澡桶往外看了一眼。
萬幸,窗邊沒有血跡,對面的窗臺上同樣沒有血跡。
不敢繼續耽擱時間,甚至不敢貿然移動泡澡桶里的六子,衛燃快步退出洗手間,取出了金屬本子這次給用的煤油汽燈和醫療箱檢查了一番。
萬幸,這煤油燈已經打好了壓力,萬幸,那醫療箱一側掛著的血漿粉和蒸餾水都在!甚至他還在里面發現了至關重要的青霉素和麻醉針劑。
來不及感謝那慷慨的親爹,衛燃以最快的速度關上了洗手間那扇窗子的木頭窗門擋住了所有的光線,隨后立刻點燃了煤油汽燈放在馬桶水箱上。
接下來,他在將六子從泡澡桶里抱出來之后,卻根本不敢把他抬出洗手間,反而以最快的速度蓋上了浴桶的蓋子,讓他趴在上面露出了傷口。
他被槍打中了肩膀,傷口雖然被一條臟兮兮的毛巾壓住了,但卻一直有血流出來,那條毛巾都已經被血染透了。
最重要的是,子彈似乎還在他的身體里,但此時的衛燃卻連個幫手都沒有。
“堅持住”
衛燃一邊低聲念叨著,一邊開始勾兌血漿粉。
片刻之后,血漿順著輸血管進入了六子的身體,麻醉劑開始生效,衛燃也在這絕對算不上無菌環境的洗手間里開始了忙碌。
萬幸,他的救治雖然一如既往的粗針大線,但速度卻足夠快。
伴隨著當啷一聲,一顆子彈被他剜出來丟到了托盤上。
在釋放著冰藍色強光的煤油汽燈幫助下,衛燃以最快的速度縫合了破損的血管,接著又清理了碎肉,一層層的往外縫合。
最終,當他縫合了皮肉,并且進行了包扎的時候,那瓶血漿還剩下三分之一的量。
給六子額外補了一小針青霉素,衛燃卻脫了他的衣服,仔細的用酒精幫他擦拭掉了所有的血跡之后,又從衣柜里取出一套中山裝給他換上,隨后才將他抱到了床上趴好并且蓋上了被子。
這還沒完,衛燃在收拾了醫療用品和汽燈之后,連忙將泡澡桶內外以及蓋板和地板上的血跡都用醫療箱里的雙氧水沖洗干凈。
接下來是氣味
衛燃說著,已經打開了洗手間的窗子,隨后從脫下來的血衣上撕下來一大坨棉花點燃丟進了火盆里。
伴隨著煙塵的蒸騰火苗的翻涌,衛燃耐心的將六子的血衣一點點的焚燒殆盡,順便也用燃燒產生的碳顆粒吸附了洗手間里所有的異味。
至于飄出窗外的煙霧,這倒是沒什么,誰點個火盆不冒煙啊
將小半盆炭灰加水沖進馬桶,衛燃又重新從爐子里夾了些仍在燃燒的煤球丟進火盆,順便也把那顆變形的鉛彈丟了進去,這才仔細的洗了手,轉身下樓離開照相館,走向了街對面的麗華戲社。
此時六子仍在昏迷,他要去問問到底發生了什么。
“穆老板在不在”衛燃走到戲樓大門,朝剛剛開門的門童問道。
“衛老板您早”
門童熱情的招呼了一聲,隨后才歉意的說道,“我們穆老板昨晚就出去了,這還沒回來呢,想著是在哪個舞場住下了。”
“齊管事呢”衛燃繼續問道。
“齊管事昨天就帶著女班子給人唱堂會去了,估計要下午才能回來呢。”這門童問道。
“沒事兒了”衛燃說完轉身便走,他不能繼續問下去了。
萬幸,恰在此時趙景榮乘坐著一輛黃包車趕了過來。
“衛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