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這一圈逛下來,他甚至把居酒屋里的侍者都仔細觀察了一番,也仍舊沒有找到他想找的那頭畜生。
相反,他倒是得以確定,這一屋子鬼子,上到星野一郎下到藝妓侍者,似乎除了他和張泰川之外,連特碼榻榻米下面藏著的耗子恐怕都是大阪來的。
在這一窩大阪人的歡聲笑語中,在臺上的藝伎輪番的表演中,它們也開始交頭接耳的低聲謀劃著些什么。
雖然他們的聲音并不算大,但衛燃卻從那散碎的只言片語中聽到了一些關鍵詞匯——“物資管制”、“汽油”、“糧食”、“囤積”、“黑市”、“黃金”、“古董”等等。
時不時的,這些看起來醉醺醺的,實則眼睛里卻一個比一個清醒的鬼子們,也開始招呼衛燃或者張泰川幫他們或是在桌邊,或是摟著衣服越來越少的白臉黑牙藝伎拍下了一張張的合影。
時間臨近中午,在這座居酒屋的聯誼宣告結束,眾多鬼子相繼散場離開。
不過,只看這時間安排就知道,這場聯誼恐怕只是開頭,真正的聯誼將會在下午,以更小的單位在各種更加私密的場合繼續。
直到最后,醉醺醺的星野一郎擺擺手吩咐道,“你們兩個也辛苦了,等下把車子開回去之后也各自回去休息休息吧。”
“武藏老師,您剛剛沒少喝,需要我們晚點來接您回去或者在外面等著您嗎”張泰川恭敬的問道。
“不用了”
星野一郎擺擺手,隨后卻跟著居酒屋的那位老板走進了后院。
見狀,衛燃和張泰川恭敬的轉身離開了居酒屋,鉆進了停在門口的那輛轎車。
“既然下午有時間,我們不如也去找地方喝一杯吧”衛燃最先開口說道。
“先把車子放下,然后換身衣服我們就過去。”
原本打算說些什么的張泰川頓了頓又說道,“這樣,趁著時間還早,咱們先把剛剛拍的照片洗出來,這樣喝酒也喝的踏實。”
“也行”
衛燃說著,這才啟動了車子,一邊刻意和張泰川聊著“對招核的向往”,一邊回到了寫真社。
他必須謹慎點,這已經是1941年的年底了,而且還是在寫真社的車子里,這里面不管藏著什么樣的監聽設備他都一點不奇怪。
張泰川明顯也從他特意展開的話題中意識到了什么,同樣就著話題開始了閑聊。
等回到寫真社,倆人來到二樓各自換回了原本的衣服便立刻鉆進了暗房,將他們在招核男孩兒居酒屋里拍下的那些照片全都洗了出來,并且每一張底片都額外多洗了一張兩寸大小的照片。
忙完了“攝影師的本職工作”,衛燃和張泰川一邊商量著午飯吃些什么,一邊離開了寫真社,搭乘著黃包車趕到了麗華戲社。
此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左右,這戲社里也熱鬧了許多,那方戲臺上,更是有兩個抱著三弦和琵琶的俊俏女先生,用吳儂軟語說著的大書。
“兩位爺來了,樓上請吧。”
小五熱情的招呼著進門的衛燃和張泰川,他依舊在這一樓跑堂,不過看他那打扮就知道,這小子如今八成已經是個“領班”了。
“齊管事回來了”張泰川接過衛燃遞來的香煙點上,一邊往樓上走一邊問道。
“剛回來”小五應道,“金老板也是剛上去”。
“行了,你去忙吧。”張泰川揮揮手,“我們自己上去就行”。
“好嘞!我這就安排走菜!”
小五應了一聲,直到目送著他們二人上樓,這才去招呼其他的客人。
與此同時,衛燃和張正歧也來到了這戲樓的三層,這一層此時就沒有別的賓客,僅僅只有林喬安三人正圍坐在一張桌子的周圍喝著茶。
“你們可算來了”
林喬安低聲說道,趙景榮也放下了茶杯,“洗出來了嗎”
“洗出來了”
衛燃說著,取出了上午洗好的那些照片和底片,這些是他離開寫真社之前,才找機會從行李箱中拿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