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衛燃點點頭,起身離開了隔間,然后便看到了指尖夾著一顆香煙等在不遠處一張桌子邊上的趙景榮。
朝著衛燃擺了擺手,趙景榮轉身帶著他鉆進了挨著后臺的一個類似倉庫的房間,這個房間里已經提前放了一套黑色的中山裝,除此之外,還放了個臉盆架,那銅盆里的水都是溫熱的。
“說說怎么回事?”趙景榮坐在一張條凳上低聲問道。
“意外”
衛燃嘆了口氣,脫掉身上濕透的衣服,一邊用打濕的熱毛巾擦拭著身上的雨水一邊低聲解釋了一番。
“衛燃,別沖動。”
趙景榮怔怔的看著指尖燃燒近半的香煙囈語般的說道,“不管你心里有多委屈,不能沖動,不能對他們兄妹動手,現在現在的局勢太艱難了,咱們這條線能救很多人。”
“我我知道了”
衛燃一邊穿上提前幫他準備的衣服一邊答道,他甚至不敢去看趙景榮的眼睛,他更不知道,對方是在勸他,還是在勸自己。
畢竟
趙景榮才是真正背負著為趙家上下32口復仇的巨大負擔的人。
他和張泰川,和張正歧一樣的痛苦。可偏偏,他卻要在壓下痛苦之余去安慰、開導衛燃。
“放心吧”
想到這里,衛燃認真的說道,“我我會保持冷靜的。”
“等下敬平野先生幾杯”趙景榮稍稍抬高了聲音,“武藏先生走了,以后咱們可全都要仰仗平野先生照顧。”
“我會和平野先生多喝幾杯的”
衛燃用力搓了搓臉,努力讓臉上掛上笑容,隨后才跟著趙景榮離開了這間儲存著所有痛苦和仇恨以及殺意的倉房。
兩人往二樓走的同時,在下雨之前就已經躲到了姘頭床上的閻隊長也聽到了外面傳來的敲門聲。
“特么誰呀?”正在賣力氣的閻隊長沒好氣的問道。
“老朋友了”門外的人說道。
“您等等!我馬上出去!”
閻隊長不由一哆嗦,連忙拔刀出鞘,慌里慌張的套上衣服,趿拉著鞋便走了出去。
自從上次出事兒,他和這位老朋友已經合作了很多次了,多虧了對方的幫襯,他不但堵上窟窿保住了這副隊長的差事,而且因為他和“道上朋友”的關系,如今這征柴隊真可謂“一路暢通”。
也正因如此,金隊長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了他一馬,當然,代價不止于此,他可是欠了一屁股債,這才算是讓金隊長幫忙堵住了汰菌的手指頭縫,也安撫住了那些下里巴鄉紳。
不過,總體來說,閻隊長對未來是充滿期待的,照他的預計,再有半年,他就能把欠下的所有窟窿堵上,等那之后,賺的可全特碼都是自己的!
到時候咱也買個大洋馬騎著玩!閻隊長美滋滋的回味著。
在這胡思亂想間,兩人一前一后的來到了這個住了不知道多少租客的石庫門建筑一樓,又沿著后門離開,最終走進了一條沒什么人,也沒有幾扇門的弄堂里。
“最近有出城的機會嗎?”走在前面的人舉著一把油紙傘,背對著他低聲問道。
“有,明天一早就出去拾柴火去。”閻隊長連忙說道。
“帶個朋友出去”
前面的人說著,已經將一個小荷包丟到了腳下,“明天一早,人在棺材鋪門口等著,只要帶出去,回來還有這么多。”
說完,這人舉著油紙傘邁步就走,閻隊長也連忙走過來,彎腰撿起那個粗布縫制的小荷包打開,從里面倒出了兩根小黃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