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大刀,是你爹給你打的?”剛剛一直在旁聽的衛燃開口問道。
“硬是我爺老子捶出來的喃,我兩兄弟一人分噠一把。”
程兵權說著,將手里那把大刀靠在了戰壕邊,隨后從懷里摸了摸,拿出了一張照片說道,“開春那陣子,我大哥哥討起斜皮帶長官幫我們留的影咧!”
聞言,衛燃卻在心頭遺憾的嘆了口氣,對方手里的照片,便是被羽毛筆畫出來的那張。
“我也給你們拍張照片吧?”
衛燃說著,已經借著圍裙的掩護從懷里掏出了那臺羅伯特相機。
“你哪來的.”
“你叫什么?我是說大名,大名叫什么?”
衛燃靠在戰壕另一側的墻壁上,朝著準備問出什么的川蜀漢子問道。
這個士兵年紀看著和程兵權差不太多,身材精瘦,腰間的圍裙兜里,似乎還裝著些紅辣椒。
“何瘟牛”
這個川蜀士兵近乎下意識的答了一個不算好聽,但卻符合“賤名兒好養活”這個規則的名字。
他的回答里,甚至下意識的盡量消除著來自家鄉的口音。
衛燃看得出來,何瘟牛似乎有些緊張——來自對鏡頭的緊張。
“之前沒拍過照?”衛燃一邊給相機上弦一邊好奇的問道。
“沒沒怎么拍過”
何瘟牛說這話的時候,也不由的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衛燃手中的那臺相機,他哪是沒怎么拍過,他是根本沒拍過。
“你這照相機哪來的?”
程兵權好奇的低聲問道,他也盡量用上了“國語”,只是并不標準,但好在都能聽懂。
“鬼子身上撿來的”
衛燃低聲答道,這絕對是最好的解釋了,“你們倆靠近點兒,我給你們拍一張。”
聞言,何瘟牛和程兵權連忙靠在了一起,并且依著衛燃的要求將他們各自的大刀抱在了懷里。
幾乎就在衛燃按下快門的時候,戰壕外的極遠處也隱約傳來了飛機發動機的轟鳴!
“是鬼子的飛機!”
幾乎就在程兵權發出這樣一聲驚呼的時候,他們也聽到了航空機槍開火時的轟鳴。
根本不用提醒,何瘟牛和程兵權便動作麻利的各自將身邊的木桶拽過來蓋上了蓋子,隨后緊挨著戰壕縮起了身子。
這并非恐懼,而是對來自的戰斗機最好的防御方式,這也足以說明,他們都已經是合格的老兵了。
幾乎就在戰斗機的航空機槍打出的子彈開始撞擊這片前沿陣地的時候,周圍也響起了機槍對空射擊的嘶吼。
這短暫卻代價昂貴的交火之后,衛燃身后的陣地響起了迫擊炮開火的聲音,戰壕的前面,也相繼傳出了迫擊炮彈的爆炸聲。
在這火炮的壓制之下,周圍的那些士兵也紛紛舉起手中的中正式步槍推彈上膛做好了準備。
不過,無論是這些士兵還是遠處的機槍卻都沒有開火。
小心翼翼的探頭看向戰壕外面,目光所及之處,漫山遍野全都是蝗蟲一般的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