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兵權點點頭,“她叫黃晴秋,本來.本來該嫁給何瘟牛的,是何老漢收了我做干兒子,又給我做的媒,我我不孝!”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衛燃一邊往燒餅里夾咸菜一邊低聲說道,“昨晚何老漢甩了我一個藥瓶子,我現在給你?”
“現在不行”
程兵權低聲說道,“中午,中午民儉輪離港之前,我來問你買燒餅,我們的人在民儉輪上。”
“好”
衛燃應下來的同時,將夾好了咸菜的燒餅遞給了對方。
不等對方離開,便已經有在碼頭工作的力工過來,遞上來臟兮兮的法幣,如昨天一般,吆喝著讓衛燃多放些咸菜。
在這個忙碌的早晨,衛燃使出了渾身解數,總算是趕在中午之前,用光了鋪子里僅有的劣質面粉。
“老板兒,來.咳咳咳.來三個燒餅。”程兵權又一次挑著扁擔停在了他的店門口。
“昨天怎么沒來?我還想買你的臭豆腐吃呢。”
衛燃一邊說著,一邊將特意剩下的幾個燒餅丟進了吊爐。
“昨天生意好,早早的都賣光了。”程兵權開心的說道,隨后又嘆了口氣,“今天不行,今天咳咳咳!咳咳!今天不好賣。”
“得啦,我照顧照顧你的生意,給我來一份吧!”
衛燃嘆息道,“我昨天運氣可不好,一整天的收成都被.唉!”
在這嘆息中,程兵權卻如避蛇蝎一般,先一步挪到鋪子的一邊支起了爐子,開始給他炸臭豆腐。
不久之后,衛燃將三個夾滿了咸菜的燒餅遞給了對方,對方也回贈了一碗油炸臭豆腐。
如上一次以物易物一樣,程兵權將其中兩個燒餅放在了木桶蓋子上,隨后拿起一個,捏住夾在最里面的硬物,在邊緣咬了一口,挑著扁擔走向了不遠處的碼頭。
與此同時,衛燃也將換來的油炸臭豆腐夾進了另外兩個燒餅里,隨后拿上了今天上午的盈利,匆忙上板之后也走向了碼頭。
都沒走出十米,他便注意到,自己的身后似乎有人跟著。
見狀,衛燃咬了一口手里的燒餅夾臭豆腐,故意放慢了腳步,保持著能隱約聽到前面程兵權的咳嗽和叫賣聲的距離,不緊不慢朝著碼頭走著。
幾乎就在前面的程兵權單手捏著燒餅過了碼頭警察設卡的檢查之后,衛燃也吃光了手里的燒餅,任由那倆警察對自己粗略檢查了一番。
故意先買了些河蝦,衛燃接著又轉來轉去的買了些花椒。
直等到不遠處的程兵權支起攤子,將一份臭豆腐賣給了一個船員,他這才快步走向了遠處。
他這突然加快腳步,后面跟著的那幾個人也跟著加快了腳步。
見狀,衛燃偷偷笑了笑,隨意找到一個攤位,用身上所剩不多的錢買了些最便宜的面粉——這些都是從船艙里往外搬運的時候不小心灑落然后收集到一起低價出售的,比他昨天買的那些受潮的面粉更便宜。
拎著買來的東西,衛燃故意將一個紙團丟到了攤販的板車上,隨后聽著遠處程兵權的吆喝,轉身走向了他的燒餅鋪子。
他就好像是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后跟著自己的人已經分出一個,撿錢一般撿起了他丟下的那張,殘存著硬鼻嘎的草紙團。
重新回到燒餅鋪,衛燃取下掛在墻上的細籮,將買來的面粉仔細的過篩之后,又一次開始了燙面和面。
“嗚——”
沉悶的汽笛聲中,碼頭的民儉輪開始離崗,衛燃在也將剛剛搟好的一個燒餅丟進吊爐里的時候,被濃郁的白光吞噬了眼前的一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