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五笑著說道,“有大師給阿勇算過命,今天來碼頭燒紙給他叔叔引魂,他叔叔不但能帶走他身上的霉運而且能保他后半生富貴。
衛大哥受累,送他一筆富貴如何”
“放心,保證讓他出門撞大運。”衛燃微笑著做出了承諾。
“記得別弄死他”
李小五說完將車鑰匙遞給了衛燃,隨后拿上那臺徠相機走向了他的寶貝兒子李銘華。
“我就知道是你做的.”
衛燃笑了笑,同樣離開了這輛漂亮的、可以當做兇器的面包車,轉而走向了眷村的方向。
不過,他卻并沒有回到眷村,只是在半路便找了個可以一眼看到那條路的堆貨場陰涼處躲了起來。
耐心的等到太陽落山,眷村方向也有個穿著孝的人拎著個藤條籃子朝著碼頭的方向走了過來。
“這特碼可是個技術活兒.”
衛燃一邊念叨著,一邊左右看了看,隨后取出了那臺威利斯吉普,支起了帆布棚子。
耐心的等到那個穿著孝的人走過去,衛燃這才啟動了車子,踩下油門追了上去。
因為發動機的轟鳴,對方倒是回頭看了一眼,但刺目的車燈卻讓他下意識的用手遮住了眼睛,并且往路邊稍稍退了一步。
衛燃雖然認出了對方確實是林阿勇,但并沒有趁機提速,反而保持著發動機的聲浪不變溫和的開了過去。
隨著距離拉近,他也猛的轉動方向盤,幾乎擦著邊碾在了對方的一只腳上。
刺耳的慘叫中,這輛威利斯吉普的車輪壓住了林阿勇的腳掌,接著撞斷了他的小腿骨。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衛燃踩下了油門并且轉動方向盤,用車尾的輪胎額外碾了一遍,順便用車尾把他撞進了路邊的溝渠里。
根本沒有減速,衛燃只是用只有他自己能聽到的聲音無比真誠的說了一聲抱歉,便繼續開往了遠處碼頭的方向,并在不久之后關閉了車燈。
“要是放在50年后,你現在已經能選車選房了,偷著樂去吧。”
衛燃在將車子開到碼頭的停車場并且直接收回金屬本子的同時,像個神經病似的喃喃自語著。
根本沒有任何的耽擱,他便徑直走向了遠處停著的那輛大眾面包車,用鑰匙打開車門鉆了進去——他要重返現場看看了。
只不過,就在他發動車子之后,他卻發現,自己那輛三輪摩托車,此時竟然就停在不遠處被這輛面包車的車燈照亮的地方。
在那片被照亮的區域后面,一個跛腳的蒼老身影正從棧橋下的水里艱難的爬上來,在他的手里,還攥著一把長滿了銹跡,似乎才剛剛被撈上來的抗日大刀。
回過神來,衛燃左右看了看,拿起一件似乎是李小五留下的漁夫帽扣在了頭上,隨后匆匆舉起相機朝著窗外按了下快門,接著立刻熄滅了車燈。
在他的窺視下,程官印將那把大刀放在了三輪摩托的貨斗里,一瘸一拐的騎上摩托,將其啟動之后,緩慢的開往了眷村的方向。
此時,剛好有不少水手正騎著自行車往回走,可程官印不但沒有超過他們,反而故意落在后面,用車燈幫他們照著亮。
而在他的身后,衛燃也駕駛著這輛漂亮的面包車遠遠的跟著。
不久之后,他看到了那些騎著自行車的水手們在林阿勇身旁停下來,接著又看到程官印停下三輪摩托,一瘸一拐的走過去。
那個可憐的老男人,他幾乎沒有猶豫,便左右哀求著那些水手幫忙,將重傷的林阿勇抬上了那輛三輪摩托狹小的貨斗,和那把只傷害過鬼子和程官印自己的大刀放在了一起。
在發動機的轟鳴聲中,那輛三輪摩托的速度陡然提升,突突突的開往了城區的方向。
“唉”
衛燃在嘆息中搖搖頭,跟著踩下了油門,駕駛著這輛面包車開進了濃烈的白光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