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燃嘆了口氣,就像他沒有辦法通過經驗戰勝饑餓的恐懼一樣。
他同樣沒有辦法通過戰斗經驗去舒緩送陣亡戰友回家的痛苦。
甚至,這是這兩種經驗越豐富反而越無解且越恐懼的痛苦。
“是啊,我也不知道。”
德拉甘嘆息道,“死在戰場上,和他們一樣死在戰場上,或許是最好的答案。”
“于你來說確實是最好的答案”
衛燃盯著棺材板上的酒精燈說道,“但是對于死了的那些人來說,你活著回去,活著送他們回去或許才是最好的答案。”
“是最痛苦的答案”
“是啊,是最痛苦的答案。”
衛燃點點頭,“你要活下去嗎如果你打算死在這里,等下我也跑了,我可不打算管米洛什的死活。”
“你這算什么”德拉甘哭笑不得的問道。
“自由決定,當然是讓你自由決定。”
衛燃笑著說道,“你打算放棄,那我也放棄。”
“好吧,我選擇活下來。”
德拉甘無奈的搖搖頭,“你打算怎么做”
“至少我們需要先弄到一套足以幫你治療傷口的手術包,或者找個合格的醫生才行。”
衛燃說話間,從包里摸出一包繳獲來的r6香煙,分出一支遞給了對方,“至于接下來怎么辦,我也不知道了。”
任由衛燃幫忙點燃了香煙,德拉甘說道,“如果你還打算繼續戰斗,那么我們接下來要去找游擊隊。”
“那就.”
衛燃的話剛剛冒出個頭兒,米洛什卻跑了過來,“遠處又有德國人的汽車開過來了,有很多!他們抓了很多人!”
“我去看看”
衛燃說著已經鉆出了地下室,躲在蘆葦堆
幾乎消散的晨霧中,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遠處開過來幾輛卡車和半履帶裝甲車,以及夾雜其中的挎斗摩托。
除了這些,還有大量被俘的游擊隊戰士和村民,以及同樣被俘的牛羊和馬車。
隨著對方的距離逐漸拉近,衛燃往后縮了縮身體,取出祿來雙反朝著那支車隊以及被俘的人群按下了快門。
在他和他手中相機鏡頭的注視下,這支車隊并沒有停下來,只是押送著那支漫長的俘虜隊伍繼續沿著土路走向了遠處。
“砰!”
就在他又一次按下快門的時候,路上那支押送隊伍里卻響起了一聲槍響。
下意識的抬起頭,衛燃抿了抿嘴,他剛剛在取景框里都能看的清楚,被槍殺的那個男人,僅僅只是因為似乎一條腿受傷走的慢了些。
朝著身后試圖鉆出來的米洛什擺擺手,衛燃重新端起相機,躲在蘆葦堆里屏住呼吸觀察著。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被槍斃的人拖累了行程,這支押俘的車隊竟然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衛燃不由的繃緊了神經。
在那些克羅地亞仆從軍的推搡以及呵斥之下,戰俘隊伍里那些或是因為年齡,或是因為傷勢跟不上隊伍的被挑選出來,并且被推到了這座廢棄教堂的斷墻邊上站成了一排。
“開火!”
一個坐在挎斗摩托上的軍官擺了擺手,態度格外隨意的發出了命令。
“砰——!”
幾乎重迭的槍聲中,躲在蘆葦堆里的衛燃又一次按下了快門,隨后便聽到了那些靠墻站著的俘虜接連摔倒在地的沉悶動靜。
他沒敢再次舉起相機拍照,但蘆葦堆外面的那些法吸絲卻把第二批人推到了墻邊。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