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格爾扭頭朝帶他們來這里的德國人米洛什提議道。
“不如安葬去那座教堂吧”
德國人米洛什提議道,“那里本來就有一片墓地,而且康斯坦丁先生父母的墓地也在那里。”
“也好,那就安葬在那里吧。”朱利亞諾在和姐姐安東尼婭對視一眼之后表示了同意。
他們從來都沒來過這里,周圍的一切對于他們來說都是陌生的,而且很顯然,把骨灰放在這座磨坊里似乎并不合適。
最后繞著這座磨坊轉了一圈,眾人再次登上了大巴車。
這一次,車子只是往前開了十幾分鐘,便開進了一片葡萄種植園。
在這片種植園的中間,矗立著一座并不算大的教堂。教堂一側,便是一片墓地。
“那座墓地里安葬著很多人”
德國人米洛什等所有人下車之后,帶著他們一邊往那邊走一邊說道,“二戰之前死在那里的人,二戰期間就在那座教堂邊被屠殺的人,還有很多南斯拉夫游擊隊員。
除了他們,米洛什·康斯坦丁先生在戰后回到這里的時候,也把他的父母以及德拉甘先生重新安葬在了這里。”
他也回到了這里?
衛燃下意識的看向被攀附著葡萄藤的木頭柵欄圍起來的墓地,尋找著曾經那兩位伙伴的新住址。
“波黑戰爭之后,又有很多人被安葬在了這里。”
德國人米洛什一邊親手打開了墓園的柵欄門一邊繼續說道,“包括我的弟弟德拉甘和他的搭檔,還有很多他們沒能保護的孩子。”
說到這里,他停下了腳步,指著一個掛著不少生銹美式士兵牌以及不少生銹發卡的十字架自豪的說道,“這就是我的弟弟德拉甘和他的搭檔的合葬墓,這些士兵牌是他們的戰利品,一共28個,但這不是全部。
那些發卡來自他和他的搭檔救下的孩子,一共有44個。”
說到這里,米洛什嘆了口氣,抬手指著周圍那些小了一號,而且被刷成各種顏色的十字架說道,“周圍...周圍是他們沒能救下的孩子,一共有39個。”
“他們不是結束戰爭了嗎...”
安東尼婭嘆了口氣,下意識的用身上披著的毯子遮住了懷里抱著的骨灰罐,那是她的祖母弗洛麗卡。
“他們結束了戰爭,但是戰爭在他們變老之后又開始了。”
德國人米洛什說著,帶著他們繼續往墓園深處走了幾步,最終停下腳步,指著一個東正教十字架說道,“這是另一位德拉甘,參加了二戰的那位德拉甘。”
看了眼掛在十字架上的那架銹跡斑斑的望遠鏡,衛燃嘆了口氣,端起一直拎著的賓得相機,給這位伙伴又一次拍下了一張照片。
“那就是米洛什·康斯坦丁先生的父母合葬墓。”
德國人米洛什指著不遠處的另一個東正教十字架介紹道,這座十字架是固定在一座磨盤上的,甚至材質都是和磨盤同樣的材質。
“我的父親說,這座獨特的墓碑是米洛什·康斯坦丁先生親手雕刻的。”
德國人米洛什自嘲的說道,“當時我的父親也幫了忙,他當年在集中贏里就負責鑿石頭。”
說著,他指著德拉甘的墓碑和米洛什的父母合葬墓之間的空地說道,“我的父親和我說,米洛什·康斯坦丁先生早就給自己留好了位置,他當年和他的妻子決定,以后就安葬在這里,陪著米洛什先生的父母,也陪著弗洛麗卡太太的哥哥。”
“那就安葬在這里吧”朱利亞諾說道,“請...請借我們幾把鐵鍬吧,我們親自來挖墓坑。”
“請稍等”
德國人米洛什說著,朝隨行的一個中年女人點了點頭。
不多時,兩個年輕的小伙子用小推車送來挖掘墓坑的工具。
在衛燃和季馬以及米格爾的旁觀中,朱利亞諾等人合力挖掘了一個足夠大的墓坑,德國人米洛什則讓人從不遠處的教堂地下室里抬出來一口不知道什么時候準備的歐式棺材。
在衛燃一次次舉起相機按下的快門見證下,離鄉許久的狙擊手米洛什·康斯坦丁和他的妻子弗洛麗卡被安葬在了好友和家人中間。
而來自德國的米洛什·舍塞爾,則熟練的換上了牧師的行頭,用塞爾維亞語為他們進行了最后的彌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