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漢斯老爹和衛燃同時收起了各自的武器,前者嘶啞著嗓子答道,“好的,等他們醒了我會通知他們的。”
“另外,你們的摩托借我一下,我今天剛好要出去講課。”馬爾科的姨媽說完也不等漢斯老爹回答,便噔噔噔的上樓跑沒了影子。
直等到門外的腳步聲徹底消失,漢斯老爹朝衛燃使了個眼色,拎著武器第一個離開了空氣渾濁潮濕的地下室。
隨著漢斯老爹回到一樓,又順著樓梯爬到二樓,前者拉著一把凳子坐在窗前,看著被濃霧籠罩的國王廣場,自言自語般的問出了和昨天同樣的問道,“維克多,你的反應看起來可不像個新兵。”
“我只是討厭戰爭而已”
衛燃說話的同時,主力已全都放在了外面充斥著濃霧的廣場上,昨天晚上那些半大小子們壘砌的火力掩體已經完工,此時在門口不遠處那些絞刑架的旁邊,正有一隊穿著少年團制服的小屁孩兒們挺直了小胸脯,一臉激動和驕傲的看著正在給他們洗腦的那位檔位軍,時不時的便會齊刷刷的伸平小胳膊,鬼哭狼嚎的喊一嗓子“德國最終將獲得勝利!”
“討厭戰爭?”
漢斯醫生同樣看著廣場上那些正在檔位軍的組織下,排著隊用匕首在絞刑架掛著的尸體身上戳洞的小孩子,用只有他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囈語道,“是個好借口,誰不討厭戰爭呢?”
衛燃收回視線,轉過身靠在墻壁上反問道,“漢斯老爹,你看起來也不僅僅只是個醫生。”
“我年輕的時候剛好趕上了一戰”
漢斯老爹摸索著從兜里拿出一包皺皺巴巴的香煙,在衛燃婉拒之后,自顧自的叼出來一根點上,語氣格外消沉的說道,“我和我的同伴們在滿是尸體和老鼠的戰壕里進行的毫無意義的戰斗除了換來幾個能掛在胸口的不值錢鐵片之外,唯一留給我的紀念便是瞎了一只眼睛。不過,和廣場上那些蠢貨們相比,用一只眼睛的代價就換來現在的大腦清醒,已經是非常劃算的一筆交易了。”
衛燃嘆了口氣,“但那些被洗腦的孩子們想恢復大腦清醒,他們要付出的代價可能遠不止一只眼睛。”
“這樣的蠢貨死了也好”
漢斯老爹的臉上帶著明顯的冷漠和厭惡,“免得十幾年或者幾十年之后,某個啤酒館里又會出現一個把所有人綁上戰車的瘋子,與其到時候再進行一場世界大戰,倒不如現在就讓他們全死在蘇聯人的槍口下。”
不等衛燃再說些什么,樓下已經傳來了一個小孩子驚喜的大呼小叫。漢斯老爹將抽了沒兩口的煙頭順著窗戶彈出去,哈了口氣轉身走下了樓梯。
跟著漢斯老爹回到一樓,餐桌中央擺著的收音機里,正慷慨激昂的播放著鼓舞士氣的鬼話。而在餐桌邊,穿著少年團全套制服,腰間還挎著水壺、軍號和匕首的馬里奧坐的筆直,格外認真的收聽著廣播里的內容,時不時的,甚至還挺直小腰板兒,不大的小臉上都浮現出來詭異的興奮之色。
甚至在見到漢斯老爹和衛燃從樓上下來,立刻站起身,伸直了右手,大聲喊道,“嘿!吸...”
只不過,最后兩個音還沒從他漏風的門牙里冒出來,漢斯老爹已經一個大耳刮子不輕不重的拍到了馬里奧的后腦勺上,“你個蠢貨給我閉嘴!再讓我看到你伸出右手,我就把它割下來做成早餐!”
這威脅顯然比什么都好用,馬里奧被嚇的一屁股坐在地板上,隨后帶著哭腔,連滾帶爬的躲到了他的哥哥馬爾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