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當這位鏈狗的的傷口再也流不出任何的血液,當他徹底停止了呼吸,洛奇醫生這才拔出傷口處的手術刀,將里面的子彈挑出去,隨后撩起尸體下面被血液染紅的床單胡亂一卷。
“士兵,把他抬出去。”洛奇醫生語氣遺憾的解釋道,“他的血管破了,我沒能救活他。”
一直在門外等著的那兩名士兵聞言鉆進帳篷,遺憾的看了眼已經被床單裹住的尸體,沉默的將其抬到窗邊的擔架上送出了帳篷。
目送著那兩名士兵抬著尸體消失在晨霧里,連手套都沒戴的洛奇醫生摘下掛在脖子上的聽診器,用那柄染血的手術刀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刻痕。
這支聽診器的彈簧片上,還穿著兩枚亮晶晶的戒指。隨著手術刀在上面留下痕跡,兩枚戒指也相互撞擊發出了悅耳的聲音。
將手術刀直接丟進床下的鐵桶里,洛奇醫生重新掛上聽診器,隨后拉開衣領,掏出一個心形的女士項鏈看了看,不再年輕的臉上短暫的露出了一抹大仇得報的解脫之色。
“第28個了...”
洛奇醫生將項鏈塞回領口,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彌漫著血腥味和尼古丁味道的帳篷,跌跌撞撞的坐在診所廢墟殘存的磚墻下,狀若瘋狂的喃喃自語著“不夠,還遠遠不夠...”
遠處燃燒著篝火的斷墻后面,衛燃看向一邊的漢斯老爹,后者嘆了口氣,轉身坐在篝火邊上繼續蒸煮著等待消毒的器械,許久之后,這才自言自語般解釋道,“洛奇醫生的妻子和女兒,就是被鏈狗在這條巷子里殺死的,那條鏈狗在上任前,甚至還曾是他的鄰居。”
“這...”衛燃張著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好了,把這些送過去吧。”
漢斯老爹也沒指望衛燃能說些什么,用兩把鑷子將消毒鍋中的托盤拎出來,把冒著熱氣的醫療器械統統倒進一個大號鍍鉻金屬盒子里遞給了衛燃。
當他端著滾燙的金屬盒子從廢墟里走出來的時候,紅色的陽光也冒出了地平線,在濃霧中映出半個圓形的輪廓。而在巷子口的方向,昨天那兩名被衛燃留下來專門抬擔架的士兵也從開始消散的霧氣中走過來,準備開始迎接他們新一天的工作。
“28號了,戰爭也快該結束了。”
衛燃看了眼巷子口的方向,今天晚上的時候,蘇聯紅軍就能拿下毛奇大橋,最晚等到明天一早,這里說不定就該被占領了。
“是啊,快該結束了。”
洛奇醫生從旁邊走過來,“維克多,等戰爭結束之后,要不要來我的診所工作?”
“去你的診所工作?”衛燃看了看兩人身后的廢墟,忍不住問道,“等戰爭結束后,你還準備開診所?”
洛奇醫生攤攤手,一臉快意的反問道,“為什么不呢?這是一份很有成就感的工作不是嗎?”
衛燃笑了笑,“只要你不嫌棄我的縫合技術就行。”
“你提醒我了”洛奇醫生懊惱的拍了拍腦門,“當我沒說,我實在忍受不了你的縫合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