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把汽燈點上的時候,漢斯老爹和洛奇醫生已經將三個還沒用過的急救箱全都打開,給那兩名傷員各自扎上了馬飛。
這三個急救箱還是洛奇醫生特意提前送進地下室的,用他的話說,等戰爭結束后,他們三個完全可以靠著這三個箱子里的醫療器械和地下室里儲存的其他藥品,重新把診所經營起來。只不過現在看來,剛剛被摧毀不到半個小時的診所,顯然等不到戰爭結束就要提前開始營業了。
“維克多,你來做截肢手術。”
洛奇醫生任由衛燃把煤油汽燈掛在了墻壁上殘存的衣服鉤上,語速極快的指揮道,“這個腹部受傷的交給我們,他的傷勢有些嚴重,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
“要不要把萊妮護士喊上來幫忙?”衛燃問話的同時,扶起一把高背椅子,將第二盞點亮的煤油燈掛在了上面。
“這里沒有護士,從來都沒有過。連女人都沒有,不管成年的,還是未成年的。”漢斯老爹抬起頭,格外認真的朝衛燃說道。
“我明白了”
衛燃點點頭,默不作聲的戴上橡膠手套,按部就班的開始給那位曾經拿槍指著自己的蘇聯紅軍進行截肢手術。
這幾天有大量的傷員練手的情況下,這樣的截肢手術他已經做了不知道多少次。甚至在進行手術的時候,他還有心思分心掃一眼那位昏迷中的紅軍士兵的肩章。
“是個大尉?好像還是個指導員?”衛燃暗自嘀咕了一句,隨后拋開雜念,開始了割肉鋸骨的血腥工作。
在他們三人的忙碌下,緊張的救治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而馬爾科也在廢墟中一趟趟的往返,把他們不久前收集來的容器全都裝上了冰涼的河水。
甚至在詢問了漢斯老爹之后,馬爾科還在離著他們不遠的一個房間里殘存的壁爐中升起了篝火,一邊將并不干凈的河水煮沸消毒,一邊把剛剛從漁網中解下來的那幾條魚處理好,丟進了單獨幾個充當湯鍋的頭盔和德軍飯盒里準備熬魚湯。
當似有若無的香氣躍過斷墻飄進臨時手術室的時候,衛燃那邊也基本上粗暴的完成了工作。在完成傷口的包扎之后,隨便給他蓋了一張毯子,立刻把掛著煤油汽燈的高背椅子移動到漢斯老爹的身邊,隨后換上新的手套準備幫忙。
“我第一次覺得維克多粗暴的縫合方式或許才是正確的操作”洛奇醫生一邊忙活一邊打趣說道。
“他更適合在戰場上救命,不適合你的破診所,洛奇,你就死心吧。”漢斯老爹調侃了一句這兩天總給衛燃發offer的洛奇醫生,默契的接過衛燃遞來的止血鉗,開始了像往日一樣詳細的講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充當手術臺的桌子四周被丟棄的帶血紗布也越來越多,但三人的表情卻越來越輕松。
將最后的縫合工作留給洛奇醫生,漢斯老爹摘下手套直接丟到了墻外,隨著衛燃一邊往隔壁走一邊說道,“還好只是傷到了沒什么用的闌尾,接下來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自己了,只要他能熬過腹腔感染,或許有機會活下來也說不定。”
“這個時代的青霉素可是神藥,應該死不了...”衛燃暗自嘀咕了一句,順手撿起了手術開始前,從那位被自己截肢的蘇聯紅軍身上翻出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