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就是個音樂白癡的衛燃示意周圍的毛子離自己遠點,隨后將手中的砂紙折了折,用邊角小心翼翼的刮蹭著那兩排英語。
然而,他根本沒怎么用力,那兩排英語不但被砂紙刮掉了,甚至還掉下來一塊塊的細小碎片。
哭喪著臉看了眼隋馨,衛燃卻發現后者那張胖嘟嘟的小臉上竟然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真讓我猜對了。”
“猜對什么了?”衛燃趕緊問道。
“繼續把那些碎片刮開吧”隋馨卻并不多說,而是催著衛燃繼續動手。
在砂紙的打磨下,一塊塊的細小碎片帶著那串英語消失不見,隨后竟漸漸的露出了一個白色的“泉”字。
隋馨從文具箱里拿出一把小錐子,順著這個“泉”字輕輕挑動,勾出了一團團類似紙漿的絮狀物。
“幽泉?怎么好像在哪見過這個名字?”
隋馨喃喃自語的嘀咕一句,自顧自的推著輪椅挪到書架邊上,仰著脖子一番尋找之后,在一位毛子大媽的幫助下取下了一本并不算厚的書籍。
順著目錄一番尋找,隋馨發出一聲驚呼,隨后搖動輪椅重新回到長桌邊上,像中了邪似的看一眼古琴再看一眼手中的書,那張恬淡的包子臉上也露出了越來越濃重的驚訝之色。
“怎么了?”衛燃緊張的問道。
隋馨指著手中書籍的封面說道,“這本書是清末民國時代,一個叫楊宗稷的著名琴師寫的《藏琴錄》的現代解析版,楊宗稷這個人也是古琴界九嶷琴派的創始人。在這本藏琴錄里,就有幽泉這床琴的記載。”
說到這里,隋馨對照著書上的內容念道,“幽泉,雷音式,古材新制。池內右刻‘潞安秦華斫’,聲音雄渾,使彈者氣壯,不能釋手。雖古琴未易得此,無論新琴。散、泛、按皆有鐘聲,四弦尤雄雋,可謂奇極。如此新琴,他日不能測其所至。”
“那個...什么意思?”衛燃一臉茫然的問道,對方剛剛讀的那些,雖然每個字都懂,但連在一起卻像是天書一樣。
將手中的書本遞給衛燃,隋馨指著長桌上的琴說道,“雷音式,就是這床琴的外在樣式,雷音式如果你沒聽過,焦尾你總聽過吧?焦尾也是琴的一種樣式。”
“后邊說的又是啥意思?”衛燃看著書上的文字追問道。
“古材新制,用你能理解的話說,意思就是這床琴是用年代更久遠的古琴或者類似房梁、甚至棺材板之類的老木頭為材料制造的。
至于后面的描寫,簡單的說都是用來形容這床琴音色的,散、泛、按指的是彈琴的不同指法。那句四弦尤雄雋,是重點夸贊這床琴的四弦聲音最好,就是這根弦。”
說到這里,隋馨輕輕撥動對應的琴弦,悠揚的聲音再次傳來,還真像是深山古剎里的鐘聲一樣好聽。
輕輕按住琴弦將聲音止住,隋馨再次把琴翻轉過來,指著幽泉兩個字下面的共鳴箱開口說道,“這個開口就叫龍池,如果這床琴真的是那本書里記載的,那么在它里面靠右一點,應該有那句‘潞安秦華斫’才對。”
“啥意思?”衛燃繼續問道。
“秦華是楊宗稷手下的一個斫琴師,斫琴就是制琴的意思。潞安是這個人的祖籍。”隋馨此時已經意識到了衛燃就是個一竅不通的外行,所以解釋的也格外詳盡。
衛燃見對方一臉的期待之色,思索片刻后拿起桌上的小錐子,伸進那所謂的龍池里,一番小心翼翼的刮蹭之后,還真就讓他掀開了一張和周圍同色的紙皮,露出了同樣用紙漿填平的“潞安秦華斫”五個字!
“衛燃,我...我能不能用它...”隋馨期待的看著衛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