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個蘇聯人一樣,幾乎每天都喝到爛醉。”
科農頭疼的說道,“那個老家伙幾乎成了我的創作源泉,最近半年來,卡爾的很多表演都來自那個每天都鬧笑話的老家伙。”
“真好”衛燃感慨的喃喃自語道。
“什么?”
“我說真好”
衛燃稍稍加大了音量,“戰爭結束了,我們都還活著,而且還能恰巧遇到。最主要的是,你真的成了喜劇演員。”
卡爾怔了怔,頗有些恍惚的說道,“我的藝名叫弗洛里,是科農幫我起的。”
“是弗洛里送給你的”科農一邊摩挲著臉上的眼罩一邊糾正道,“我現在的名字叫賈森。”
“看來只有我還叫維克多”
衛燃說話的同時轉動方向盤,操縱著車子在一家掛著風車標志的畫廊門前停了下來。
“稍等我一下”
科農說話的同時推開車門,走到街對面的畫廊門口,將那個糖果盒子放在了畫廊門口。
等他重新鉆進車里,三個人仿佛都失去交談的玉忘,全都目光灼灼的看著車窗外的畫廊。
時間足足過了半個多小時,一個干瘦的男孩兒拎著書包,在漫天飛舞的雪花中一路飛奔著沖向了畫廊。
在經過門口的時候,這個男孩兒彎腰拿起糖果盒子搖了搖,隨后推開玻璃門走了進去。
隔著畫廊的櫥窗,三人看到了一個從樓上走下來的女人,看到了她在打開那糖果盒子之后趴在桌子上失聲痛哭的樣子,更看到了那個手足無措的孩子安慰自己母親的樣子。
“那個孩子叫諾亞,諾亞·穆勒”坐在駕駛位的衛燃輕聲解釋道,“他是那個叫做雅尼克的德軍士兵的兒子。”
“你怎么知道?”卡爾忍不住問道。
衛燃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借著后視鏡看著科農提議道,“要去告訴他發生了什么嗎?”
“算了吧”
科農搖搖頭,“人都已經死了那么久了,不如給那個女人一些希望吧,或許那樣會比較煎熬,但至少能讓她有活下去的動力。好了,我們去喝一杯吧。”
衛燃張張嘴,明智的沒有試圖改變些什么,老老實實的跟著卡爾和科農鉆進了臨街的一家小酒吧。
這一晚上,卡爾和科農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戰后的經歷。聊著他們在芬蘭取得的成績,聊著卡爾和那個叫做莎圖的姑娘組建的家庭以及誕下的孩子,甚至還聊起了科農曾經試圖開個甜品店慘遭失敗的經歷。
隨著一杯杯酒灌進嘴里,三個人臉上的表情也從開始的興奮到后來的感慨,乃至對那場已經結束了十多年的戰爭的看法,和他們在戰爭中失去的以及獲得的東西。
不知道什么時候,早已經喝多的衛燃只覺得眼前的兩個人越來越模糊,最終徹底失去了意識,并緊跟著又立刻恢復了清醒。
當視野中的白光散去,周圍終于變成了熟悉又陌生的酒店房間。而那支金屬本子也自動翻到了第十頁,任由那支金屬羽毛筆在那張黑白照片下“唰唰唰”的寫出了一行行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