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路給你們送點吃的”這趙隊長說話的同時,將蓋著碎花布的竹條籃子遞了過來。
而在周厚樸接過那籃子之后,那位趙隊長主動朝衛燃伸出了手,“你就是衛燃同志?”
“是我”衛燃趕緊從小船上跳到路上,和對方握了握手。
“衛兄弟可是做了個大事啊,現在整個縣城的鬼子都在找你呢!”
趙隊長低聲贊嘆道,“晌午我去縣城看了看,好家伙,聽說小南門兒澡堂子里的水都被染紅了,從里面抬出來六七個死透了的漢奸。”
“這么多?”
周厚樸驚訝的看著衛燃,別看他和衛燃從上午見面后就一直沒分開,但對方可一直都沒細說在縣城里做了什么。
“多虧了裘二麻子生了好兒子,沒有他幫忙我可做不了這么多。”衛燃謙虛的笑了笑,“趙隊長,城里現在什么情況?還有,東關茶棚的老板沒受牽連吧?”
“城里都亂成一鍋粥了,那茶棚的老板今天上半晌就沒出攤,聽說小鬼子去找他的時候,那說書的老板早就跑了,臨走還去你那院兒里放了把火,要不是周圍鄰居反應快,估計得燒一大片。”
“估計那老板是快恨死我了”
衛燃渾不在意的說道,能不恨嗎?殺了給他遮風擋雨的表弟何翻譯,還讓他的茶棚黃了攤子,只是點把火把那破院子燒了已經算輕的了,就算對方把自己寫成段子說書的時候罵,衛燃他都一點不意外。
“那你以后可得小心著點兒別再撞見他”
趙隊長一邊開著玩笑一邊點上煙袋鍋子,用力吧嗒了兩口朝衛燃推了過去,等后者擺手拒絕,這才掃了眼他脖子上掛著的相機繼續說道,“衛兄弟,我順道過來,主要是想找你問問,你是不是在小南門澡堂子里弄死個鬼子?”
“好像叫什么藤井來著,是個記者。”衛燃拿起掛在脖子上的相機晃了晃,“這玩意兒就是那小鬼子的東西。”
“那就沒錯了”
趙隊長恍然大悟,還不等衛燃詢問,便主動說道,“傍黑的時候,小鬼子的司令龜本在南城門斃了個從津沽來的漢奸,聽說還發了挺大的火,我得到的消息,似乎是龜本的一個什么親戚也死在了那澡堂子里。”
“從津沽過來的漢奸?”
衛燃來了興致,“我當時把他弄死的時候,旁邊還有個何翻譯,裘二麻子和我說,那個記者是何翻譯從津沽接過來的,這怎么又多出來一個?”
“何翻譯是二麻子的人,估計二麻子請那個鬼子記者泡澡,又是給他那閨女挑鬼子女婿呢。”趙隊長低聲笑道,“這二麻子可一直想做小鬼子的老丈人呢。”
衛燃聞言也笑了出來,“合著我還攪了一樁喜事兒?”
“何止攪了他們的喜事,還平白讓裘家多了兩場喪事。”趙隊長繼續說道,“據裘家的長工說,裘老爺子到現在都還沒醒呢,連周大叔都被請過去瞧病了。”
聞言,周厚樸瞬間松了口氣,“怪不得我爹沒回來”。
“你爹估計一時半刻的得在裘家住幾天了”趙隊長安撫道,“你們辛苦下在這兒多等兩天,我估計很快他那邊就能傳出來消息了。”
“交給我吧”周厚樸想都不想的做出了保證。
周隊長在鞋底上磕了磕煙袋鍋子,“衛兄弟,咱倆單獨聊聊?”
衛燃聞言一愣,痛快的點點頭,跟著趙隊長沿著土路往遠處走了幾步,直等到身后的周厚樸和自行車徹底看不見,兩人這才先后停下了腳步。
趙隊長把煙袋別在腰上,沉默片刻后低聲問道,“衛兄弟,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誰,下午的時候我劫了跑路的茶棚老板,他說你是他是從老家投奔何翻譯的路上遇見之后一起搭伙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