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床上的托尼亞無聲的念叨了一句,簡單的看了眼自己的骨折的大腿,隨后坦然的閉上了眼睛,無聲的聯系著自己負責的聲部。
“是藝術家在唱歌嗎?”達尼拉低聲嘀咕了一句,“我回來的時候都沒看到他。”
拉諾護士張嘴正要說些什么,在達尼拉另一邊并排著匍匐前進的衛燃搶著說道,“是他,早晨的時候他還教過我們唱歌呢。”
“他不該在這里的”達尼拉嘆了口氣,隨后閉上了嘴巴,默不作聲的跟著正前方的郵差雷夫里,繼續躲在湖邊的灌木后面一點點的前進。
在雷夫里的帶領下,一行五人繞著腥臭的水塘轉了大半個圈子,隨后鉆進了一片茂密的荒草叢里,排著一條線繼續慢慢的前進。
最危險的時候,他們甚至能聽到濃霧另一邊德國人交談的聲音,能聞到從德國人陣地里飄來的咖啡香氣乃至肉湯的香味。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保持著絕對的安靜,每一個動作,也緩慢的像是被凍僵的蜥蜴一樣。
小心翼翼從穿過這片荒草叢,最前面的雷夫里根本沒有起身,帶著身后的眾人沿著一條最多半米深一米寬的水渠繼續往前移動。
這條水渠的盡頭是一片并不算大的蘋果園,但樹上的蘋果卻早就被附近的德國人摘干凈了,甚至就連蘋果園一側的木頭房子,也被燒成了一片殘骸。其中一顆蘋果樹上,還掛著五具發臭的尸體。
這些尸體里有兩位老人,有兩個年青的男人,還有一個看起來最多十一二歲的小男孩。
雷夫里看了眼掛在樹上的尸體,稍作停頓之后便收回了視線,帶著眾人彎著腰穿過蘋果園,鉆進了緊挨著的一小片白樺林里。
“暫時安全了”
雷夫里低聲說道,隨后招呼著衛燃等人圍過來解釋道,“接下來我們只要穿過兩個德國人的機槍火力點就能繞過去,但必須要等到晚上才行。”
“雷夫里,這個方向似乎和我要去的方向相反。”忍了一路的達尼拉開口提醒道。
“別急”
雷夫里自信的說道,“只要我們繞過這兩個火力點,后面會安全很多,甚至我可以借一輛馬拉爬犁帶著你們去想去的地方。”
“我們能不能打掉這兩個火力點?”拉諾護士低聲問道。
“不行”雷夫里和火炮觀測員安德烈同時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打掉他們很容易”雷夫里晃了晃手里的沖鋒槍說道,“那兩個火力點一共也就只有五六個人,但打掉了他們,我們就沒辦法從這里回來了。”
拉諾護士尷尬的點點頭,“我沒想到這一點。”
“好了,我們的聲音要小一點了。”
雷夫里最后低聲說道,“這里雖然平時沒有什么德國人過來,但萬一遇到巡邏隊我們可根本跑不了。現在我先用落葉把大家藏起來,等晚上的時候,我們再繼續出發吧。”
達尼拉雖然心急,但也知道越是這個時候必須越冷靜,索性也就聽從了雷夫里的安排。
說起來這個年輕的郵差也算是聰明伶俐,他竟然特意給達尼拉和拉諾護士找了個棕熊冬眠的樹洞,讓他們兩個進去之后,細致的用落葉堵住了僅有汽車輪胎大小的洞口,隨后又把安德烈安排到了被一片灌木叢包裹的洼地里,而他自己和衛燃,則分別藏在了安德烈的左右兩側,讓三人腳對著腳,以類似奔馳車標的角度藏在了厚實的落葉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