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不到三個小時的短暫航班之后,當他從接機口走出來的時候,仿佛老了幾歲的戈爾曼老師已經在等待多時了。
“維克多,很高興看到你安全回來。”戈爾曼笑瞇瞇的打著招呼。
“這是你兒子送的隕石,留給你做紀念吧。”衛燃打了個哈欠,從包里掏出一個首飾盒子遞給了對方。
接過首飾盒子,戈爾曼看了眼裝在里面的那塊毫無美感的隕石,像是對待稀世珍寶一樣,重新扣上蓋子,將其揣進上衣內兜里按了按。
“現在我們去哪?”衛燃跟著對方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道。
聞言,戈爾曼卻只是擺擺手,并沒有做任何的解釋,只是沉默的帶著衛燃快步離開機場,鉆進一輛破破爛爛的面包車里,徑直離開城區,一路往東北方向慢悠悠的前進,最終開進了一片茂密的針葉林里。
在衛燃的疑惑中,戈爾曼駕駛的車子沿著滿是積雪的伐木路一直開到森林深處,最終停在了一棟看起來并不算大的獵人小屋里。
看了眼這棟獵人小屋冒著青煙的煙囪,衛燃正要開口詢問,戈爾曼已經推開車門,踩著厚實的積雪走到了這座獵人小屋的門口,將釘著獸皮的木門打開,第一個走了進去。
無奈的搖搖頭,衛燃拿上自己的背包默不作聲的跟上。等他鉆進獵人小屋,戈爾曼已經在一張并不算大的桌子上擺好了兩個搪瓷缸子,此時正拿著一瓶伏特加往里面倒呢。
從盤子里拿去一截香腸咬了一口,衛燃坐在鋪著獸皮的木頭椅子上,從包里掏出筆記本,拆下屏幕,打開了在回來的路上整理好的資料,連同一個提前準備好的硬盤全都遞給了對方,“從我抵達敖德薩開始,拍下的視頻、照片還有錄音全都在里面了。”
戈爾曼默默的接過平板電腦,點開一個標注著照片的文件夾,一張挨著一張的仔細看著照片里的人和風景。這些衛燃明明都用郵件給他發過,但他卻依舊看的無比仔細,甚至有些照片,他都會將其放大,仔細看著里面的細節。
“她還戴著我送她的手表”戈爾曼喃喃自語的說道。
“什么?”在椅子上險些睡著的衛燃睜開眼問道。
“手表”
戈爾曼用粗糙的手指頭指著一張經過放大的照片里,烏瑪太太露出的手腕說道,“她戴的手表,是我們結婚的時候,我送她的禮物。”
還沒等衛燃從這張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照片細節中辨別出烏瑪太太佩戴的手表樣式,戈爾曼已經擼起袖子,露出自己手腕上的手表,“這是她送我的。我們一直都過著同樣的基輔時間,就像當初我們約定的那樣。”
衛燃張張嘴,默不作聲的看著戈爾曼從那些繁雜的照片里挑出一個個只有他自己和遠在美國的烏瑪太太才會注意到的細節。
“喝一杯吧”衛燃看著坐在對面的可憐老人,端起桌子上的搪瓷杯子伸了過去。
戈爾曼拿起杯子心不在焉的和衛燃碰了碰,但他的眼睛卻自始至終都沒離開屏幕。
嘆了口氣,衛燃放下杯子,起身走到了緊挨著壁爐的一張木頭床上躺下,拉過來一張狼皮毯子蓋在身上閉上了眼睛。而戈爾曼,此時已經從點開了一段視頻,同時手中也摩挲著衛燃帶回來的那塊橡果大小的隕石。
當衛燃從睡夢中醒過來的時候,窗外已經飄起了鵝毛大雪,不遠處的壁爐也添了不少的木柴,就連頭頂也掛了一盞呼呼作響的煤油汽燈,但戈爾曼卻仍舊坐在椅子上翻閱著平板電腦里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