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運氣不好,出城不久又下起了雨,來到朱家莊時完全濕透了。
卻見縣衙來的人已陸續開始撤離。
蓋住的尸體被抬到板車上先離開,應該是送回縣衙讓仵作查驗。
還抓住了一個疑似兇手的落魄年輕人,他披頭散發的樣子被繩索捆了個結實,由差人押著:“快走,你這賊子這次怕是殺頭跑不掉,早有人警告過你離朱家小娘子遠些的!”
趙平安注視著那嫌疑人離開的方向,不經意的照面,總感覺他的情緒很怪?
這時一輛馬車在面前停下,簾子拉開,露出一張中年國字臉。
“見過縣尉大人!”
范家大郎二郎急忙見禮。
趙平安跟著見禮道:“小生趙平安,見過大人。”
縣尉叫張成,除了是正牌官身外,他同時也是本地豪門大族出生。
“你就是那個趙平安?好大的架子,請了遲遲不來。”
張成語氣透著不滿,但聲音并不大。
“大人見諒,只因遇到大雨阻路。”趙平安道。
“晚了,本官哪來如此多的時間等你。”
言罷不等回應,縣尉大人自顧放下簾子,馬車于雨中遠去。
接著聽到個粗狂的聲音:“奶奶的,怎么現在才來,老子這邊有急事求助于你,結果這么晚,現在尸體拉走,現場沒了一半,縣尉也生氣了。”
身形猶如寶塔的劉蒙劉都頭出來了,若把他剃為一光頭,配個鏟鏟拿著,該就是活脫脫的魯智深造型。
說起來,那個整天來蹭故事聽的小鈴鐺就是他閨女。
與此同時和他同住一巷子,算是近鄰。
晚間這貨喝高了有時會大聲嚷嚷,還能聽到他被悍妻追著猛打的動靜,從巷口打到巷尾。
“見過劉頭。”趙平安道。
劉蒙面色一冷,相當嚴肅的道:“好你個趙平安,本都頭以公務之名譽對你召見,竟敢遲遲不來,以至誤了時限?你作何解釋?”
素知劉頭要面子又非常魯莽,范大范二不禁擔心,生怕這小子把街市節外生枝的事說出,若是私下倒還好,這種當眾狀態,鐵定被幾腳撂倒在泥地中。
趙平安遲疑了一下道:“皆因未準備雨具,在泥地里摔了幾次,以至誤了時間。”
“哼!”
劉蒙即使不滿,也只得用哼聲表示此事已處理過。
這畢竟是個讀書人,對小鈴鐺也算比較好,不方便太過分。
范家兄弟松了一口氣,感激的看了趙平安一眼。
“來都來了,即使沒了現場,也跟著進來學習下經驗,待得縣衙有空缺時,本都頭才好推薦。否則你這家伙難道打算天天曬太陽?倘若這樣,試問哪家姑娘敢嫁你這棒槌。”
劉蒙伸出大手捉著趙平安便往里走。
趙平安難免有些懵逼,難道是鈴鐺她小姨媽進言,讓幫“不務正業”的隔壁書生找一正經工作?
若進縣衙,是倒是也算得這時代的好工作,只不過……
“說點話啊書生,在這需要你個機靈鬼出主意時,你卻臉色如此詭異,是何道理?”
劉蒙一邊走,又伸手來眼前一晃。
“額,感謝劉頭第一時間想到在下,那就去瞧瞧,盡其所能提供幫助。”
趙平安前世的專業和刑偵完全不相關,但若現在推辭,就真的混不到飯吃了。
進入莊園后走的很慢,某個時候趙平安停下,仰頭看著廊檐上方的一串風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