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世杰抬著一杯熱水暖手,時而喝一口,又看著火堆發呆。
渾身濕透的范家兄弟一起走了進來匯報:“相公,營內一切正常,大家士氣很高。”
范二忽然熱淚盈眶的道:“終于來了,要決戰了嗎?”
“要決戰了。”
呂世杰看著火堆微微點頭。
范大問:“不知柳州會不會很難打?背后追擊的儂智忠部又會做何反應?”
呂世杰漠然搖頭:“柳州不難打,至于儂智忠部,無盡的迂回中銳氣已失,七戰七敗后,他的人不堪堅苦行軍,跑的跑,現在也就區區兩千人出頭,在咱們的眼里早就不算一根蔥了。且他習慣了我們會逃跑,眼見我們現在忽然于此扎營,相反會遲疑。趙平安說了,他絕對不敢動,一但他敢動就說明急了,那就吃掉他。”
范家兄弟不禁面面相視,聽著感覺有些不對。
范二問:“不見先生,這決戰時刻他去哪了?”
呂世杰道:“他早離開了。”
這下把范大范二嚇的跳了起來,“這決戰在即,怎么能少了趙相公?沒有他能打仗嗎?”
呂世杰神色古怪了起來,“誰說是我們要打仗。”
范家兄弟相視一眼,驚呼道:“難道……”
卻不敢說下去,害怕泄露了機密。
呂世杰道:“到現在已經不是什么秘密,是要決戰了!趙平安早于十九日前,就已帶著十四個精銳營出陣廣州了。”
“廣州!”
范家兄弟失聲驚呼。
呂世杰苦笑:“當時我也被他嚇到了,但沒辦法,這就是趙平安。”
“你們以為他穩健,以為他謹慎,以為他只會跑的時候,他說鋪墊這么久時機終于成熟,所有人都習慣了廣南行營不敢打儂智忠的現在,他那三千五百精銳就形成了奇兵,奇襲廣州的賠率正在無限升高。”
“包括本官在內,以為他連儂智忠都不敢打,其實我們都錯了,他這叫放長線。他是看不上吃掉區區儂智忠那點利潤,他要的是預期差,足夠大,足夠喪心病狂的預期差!”
聽到這里范家兄弟就放心了,哈哈笑道:“好吧我們兄弟也聽不懂,不過聽起來像是賭博,反正趙相公下注的時候只管跟就是了。”
說這么說。
其實呂世杰才是最擔心的,那畢竟是廣州啊,是儂智高主力所在。一但有個閃失,其余人就傻了。
相反是往前逃亡的歲月里,苦是苦點,呂世杰自始至終都滿懷信心,知道書生總能跑掉。
苦中還有樂,于戰亂中收集不少孤兒孩童,教他們識字,調皮就吊起來打,乖的那些就給顆豆子作為表揚,這也蠻有趣。
但現在看著天地間的暴雨和電閃雷鳴,呂世杰充滿了憂患,不知那狗頭軍師怎么樣了……
“聽說趙相公在正緊張的部署柳州之戰,一但打贏,咱們就不用在顛沛流離。許多人都會重新有個家。”
整個行營到處是這樣的對話,孩子們樂此不疲的問,大人們一知半解的答。
總體上人們充滿了信心,關于這次決戰他們期待了太久太久。
“要決戰了嗎?”
“要決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