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誰能想到呢。
又要開雜志社又要當編劇的已經四十歲了的王帥先生,居然是個隱形的富好幾代。
富好幾代和家里置氣,眼看著就要半輩子,突然就回歸了家庭,這還不算,按著老B城的規矩,長子回家,一般都是要擺個宴的,意思告訴道兒上認識不認識的一聲兒,這是咱們家孩子,以后遇上了能幫則幫,想招惹就掂量掂量。
王帥先生偏不,坐在沙發邊邊上抱著胳膊擰著頭,旁邊是七歲的親親兒子,對面是氣的頭頂冒煙的王老爺子,王太太掩面而泣,王老爺子一根實木拄拐在地面上敲得邦邦響,恨鐵不成鋼說,“你都!你都四十了!你!”
親親兒子說,“你還氣爺爺!你羞不羞啊你!”
王老爺子又敲了一下地面以示贊許。
王帥先生冷哼一聲,“我不管,我之前從家里搬走,就是因為看不慣你們拿腔捏調那樣兒,我是瞅你頭發花白了于心不忍,才帶著王子江回來跟你前面兒孝敬孝敬,您這又要逼我去參加個什么宴,那可真別怪我轉頭就走。”
王老爺子無話可說,噎了好一會兒,把拐杖一扔坐下,捋了捋沒剩幾根的頭發,“說吧,今兒是想要什么來了。”
王帥嘿嘿一笑,“我干編劇好幾年了,沒意思,我想自己投資一部劇玩玩兒。”
“小成本兒?”
“小成本兒!”
王老爺子努努嘴,極不耐煩中氣十足說一聲,“滾!”
又補充一句,“把王子江留下。”
王帥咧開嘴,“得嘞!”
小聲罵罵咧咧著出了四合院的門兒。
這事兒,全怪齊衫。王帥可是清晰記得十二年前,作文比賽初遇,那小丫頭才氣逼人,只往那兒一站就讓人覺得流光溢彩,清冷逼人,王帥從小四合院里長大,什么樣人沒見過?偏這丫頭,簡直稀有,他立馬找出來齊衫的文章,那叫一個利落,句子讀起來清清爽爽,通篇沒一句廢話,文風堪稱剽悍,大氣磅礴到令人驚嘆。
她才多大呀?17?
后來齊衫到大學讀了醫學,再投稿到王帥的雜志社,依舊剽悍的文風,邏輯又嚴密了好幾層,她寫懸疑小說,一段四百字的推理讓人緊張到流汗,讀完只覺得酣暢淋漓!
現在呢?現在呢?
王帥長嘆一口氣,江郎才盡?寫的啥啊這是,別說聯系別人了,自己都還剩一半沒看下去。
當年齊衫可是靠自己一人養活了整個雜志社啊,王帥做編劇之后還老有人問他怎么不繼續出雜志了,王帥特瀟灑笑笑說干煩了,總不能實話實說,說金牌作家學業繁忙,少了這人雜志社就干不下去了吧!
也就是因為那么幾年,王帥又嘆一口氣,低個頭就低個頭吧,賣兒求榮嘛,這套他熟。
齊衫可從來沒托他幫忙干過什么事兒,眼下如果不是著急用錢不會求到他跟前兒來,就當是幫了老朋友忙,買個劇本唄,后邊兒再改就是了。
褐色小轎車七拐八拐出了胡同,齊衫跟王帥打電話,老遠就聽王帥先生喊,“什么?你那劇本送來就成啊!你自個兒來B城干嘛啊?!”
破破碎碎的,丟風里就聽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