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夜幕將近。
晚霞的黃昏已經消逝,而北涼城外數十里處的山海關,卻是暗流涌動。
有北蠻的將軍躊躇滿志野心勃勃,想要將這座南下的關隘一舉拔除,雪盡前恥。
有西燕的質子公主便裝悄然而至,借助太乙道真傳之危自千里脫身,回歸故國。
還有那北涼城外一刻未歇,轉身便奔赴數十里的三千白袍,
以及點齊八千鐵騎親自披掛上陣,欲要給那遠道而來的北蠻一記當頭棒喝,讓他們知曉,這山海關是他們永遠都躍之不過的北涼王!
這一晚,注定是不眠之夜。
沿著山海關一側行了數十里,陳慶之率領麾下三千白袍軍,于夜幕降臨,群星照耀之下馬踏黃沙,身披白袍似夜晚的索命幽靈般,穿梭在這山海關外的浩瀚天地之中。
這處地界,陳慶之只是初來,對于一切地標之類的事物都是一無所知。
他只能憑借自身宗師的實力,前去調動周遭靈氣,探查方圓一里左右的動向。
不通地形,不曉敵陣,乃是兵家大忌。
但對于陳慶之這種野路子,通過一場又一場實戰得到經驗的人來講,他從來不遵守這些所謂的兵法韜略。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若事事都遵循常態,以兵法為上謀信奉,那想要出奇制勝達到想要的目標,無疑是難上加難。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這一支南征北戰,最擅奇兵的隊伍在統領陳慶之的帶領下,即使是初次踏出山海關外,也沒有露出任何驚慌。
整支部隊軍容整肅,就連馬匹奔騰之聲都相似無比,宛若一體。
很快,他們就已經徹底跨入了洛離十年之內,都跨入寥寥的領域。
這里,是與山海關城關足有數十里之遙的一片叢林。
同時也是大夏國境之外的地帶,嚴格意義上來講,此地屬于北蠻人,屬于金狼王庭,而不屬于北涼。
孤軍離城數十里,便敢于去率兵奇襲還未曾徹底來到山海關的北蠻人,陳慶之這種自信,在統兵將領當中確實罕有。
“嗯?”
穿行林間,帶著三千白袍軍急速前進的陳慶之,于此時突然抬眸看向了遠處。
將領停頓,下一刻,整支軍隊便停頓了下來。
除了急停之音外,這支訓練有素的軍隊,竟沒有發出哪怕一絲多余的聲音,光憑軍紀來看,簡直難以想象。
空氣中陷入了詭異的寂靜,而那不遠處的古樹背后,卻在此時有微微的響動發出。
此地荒無人煙,平日里難見生靈,即使是飛禽走獸之類也極為稀少。
大晚上的,要不是鬧鬼了,那就肯定是有人在默默窺視。
“看來,本將是賭對了。”
輕輕一笑,身披白甲的英武將軍將背后大弓取下。
在夜色星光的照耀下,這面寒鐵大弓有流光劃過。
箭袋放置于馬匹兩側,這名擁有了先天修為的將軍,已經不再是曾經不擅斗陣,連拈弓射箭都較為費勁的那名儒將了。
食指與中指并住,陳慶之左手向下一劃,便挑出了一支玄鐵鑄鋒,看上去銳利無比的箭矢。
右手握弓,左手搭箭。
下一刻,迎著皎潔的明月,陳慶之弓如滿月,一支箭矢被靈氣灌入,隨即便離弦而出,破開層層空氣,往著遠處飛速射去!
眾多將士只是眼神一閃,這箭矢就傳過了百米距離,將那百米開外的古樹直接一箭洞穿。
“呃啊!”
一聲慘叫,自百米之外的古樹后響出,還未叫出一半,便已經沒了聲息。
“宋景休,去將這鬼鬼祟祟,躲藏于樹后的人物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