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離此言一出,在座的各個將領都是笑了。
“哈哈哈!”
“王爺說得對,咱們北涼城除了不算太平,每隔幾個月就要打上場仗外,什么好酒好肉,那都是應有盡有,絕不缺貨!”
“陳將軍你盡管放心留下,大家都是戰場之上同生共死結下來的袍澤情誼,因此我們北涼絕對不會虧待于你!”
王爺的性格,還是和之前一樣豪爽,即使這位陳將軍不過是初來,他也能毫不拘束。
不過也是,畢竟這位奇人和他麾下的戰將,本來就是王爺自個兒請來的,想必他們彼此之間,也算不上是生疏罷。
眾將看著眼前似老友般毫無隔閡的兩人,心中紛紛暗想。
“很不差了,有酒有肉,能掌兵能打仗,這世間還能有比這更讓人快活的事么?”
聽到了桌前眾將釋放而出的善意,陳慶之挑了挑眉頭,舉起洛離剛剛倒滿的酒水,對著眼前的眾人環視了一周,隨后眸光落到了洛離身上,又道:
“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戰,讓我盡觀了王爺之風采。”
“因此,只要王爺不棄,慶之日后愿率這三千白袍,唯王爺馬首是瞻!”
說罷,這名白衣儒將自顧自的站起身子,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未曾有任何拖泥帶水,倒是別有幾分灑脫之意。
之前那一戰,讓陳慶之看出了洛離的果決,以及那股為將為王的雄心。
一劍梟敵首,挽劍平風云,其一身實力,也絲毫不差。
如此既有實力又有魄力,同時又能與麾下將士同陣殺敵的王爺,又怎能不讓下屬心生敬仰,愿為其效命呢?
一席話畢,不僅是洛離心情大好,這在座的列位北涼將軍們,眸中僅存的一絲生疏,也在陳慶之飲盡杯中之酒后,徹底消除。
能說出這種話,那就證明從今往后,這位白袍大將是愿意入伙了。
既然入伙,那就是一家人了,自然就沒有了隔閡與生疏。
這些個道理,都是將領們從自家王爺那里學來的。
因此眼下,他們也開始有模有樣,一個個向著那對坐的陳慶之不停舉杯而去。
氣氛逐漸融洽,沒了顧慮的眾人以及洛離,在這張小小的案桌之前觥籌交錯,豪爽笑意不時迸發而出,不知不覺間,時間就已經悄然流逝。
等到腹中灌滿了酒水,喝倒了不知多少壺美酒的洛離回過神來時,方才發現,外面的正午太陽早已過去,甚至連天邊都開始漸漸布上了紅霞。
一場酒水,倒是讓眾人忘了流年,直從午飯時分喝到了臨近黃昏。
可想而知,到底有多盡興。
“快了。”
慢慢從案桌前站起身子。
在陳慶之以及仍舊留有意識的陸云注視之下,洛離突兀有感而發,獨自一人踱步出了大帳,默默的看著那外界云海之上呈現橘黃色的黃昏紅霞,心中盤算著心事。
“只要等本王將這邊境之禍盡消,成功騰出手來后,就是舉兵南下,去往那夏京之中的時候了。”
“十年,不知道本王那只見過了寥寥幾面的父皇,可還記得他這個天命災星的六兒子么?”
想起當年欽天監那冷漠的批語,洛離一直攥住酒杯的手微微捏緊,隨后復又松開,對著這眼前這一幕黃昏之景,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算的可真準啊...”
啪嗒!
銅制酒杯落下,發出一聲磕碰的聲響。
身穿便服,英俊的面龐上已有了三分醉意的洛離,自嘲嗤笑了一聲后,終是輕輕的對著黃昏與孤影,獨自低吟了一句道。